散曲中有不少巧体,这首小令是巧体的一种,称为顶真续麻体,其特点是上句之尾字与下句之第一字相同相接,读来累累如贯珠,节奏感很强。此曲为抒写思妇情怀之作,然而却别出心裁,不同一般。
曲中主人公是一位思妇,一开头她就登场“自报家门”,称自己为“断肠人”,思妇之所以柔肠寸断,也是由于想念久别的情郎。在这样的情况下,思妇“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忍不住写成了“断肠词”,并决定寄与情郎,促他早归。其词的内容,就是思妇的自我叙述,是她的“心间事”,可知,词本身就是思妇的情语、怨语,即欲以情动之,并埋怨情郎不按预定日期归来,要情郎记起“绿窗人似花”,如此写来,已能如其他的作品中的思妇一样,足以曲尽其离恨别愁。然而,这首小令并未到此为止,却进一步向其心灵的深处开掘下去,把思妇对其情郎的柔情蜜意揭示得更深更透。
“事到头来不由自”,这句写思妇对其身在远方的情郎作设身处地的体谅。思妇认为,情郎之所以未如期回家,定为要事牵连,是不由自主的。于是对情郎的一番埋怨,顿时就自行消解。这里刻画的思妇对其情郎的如此体贴,非深于情者,是做不到的。
这位思妇,也曾猜疑其情郎在外地有外遇新欢,甚至在其词中还可能写过“恨郎何处纵疎狂,长使含啼眉不展”(
顾夐《玉楼春》)一类语句。可是,思妇对如此猜疑很快就冷静地作了反思:“自寻思,思量往日真诚志。”思妇回忆在她和情郎相恋爱及婚后共同生活的日子里,他对她确实是真诚老实。如今虽然暂时分别,情郎不会贪新忘旧,他不可能变成那样的伪君子。她确是他难得的知己。
思妇在回忆往事时,不仅觉得她的情郎是真诚老实的人,更是一位多情的种子,甚至认为是天下唯一的情种。最后三句就抒写了她这样的心意:“志诚是有,有情谁似,似俺那人儿”,这是思妇在夸耀情郎的自得之容、自豪之状,合目可见。她对其情郎,可以说已进入到痴情的境界。这是民间妇女竞夸夫婿风习的艺术写照。到此,也许她刚才决心要寄与其情郎的“断肠词”,便不想托付鱼雁了;即使要寄与,也需要另赋新篇。
此曲写的虽然是那位思妇夸誉其情郎如何真诚多情,而从实际效果看却更表现了她自己的真诚多情,她确是深于情、痴于情的女性。这在艺术表现上,是以彼显此写法的成功运用。另外,层转手法在此曲中,亦用得颇有成效,它一层一转,愈转愈深,愈转愈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