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寿平墨竹图,现代名画。这幅《墨竹图》虽然属于纨扇类小品,但每—笔都是那样沉稳扎实,没有丝毫的扰豫马虎。即使是淡墨勾勒的竹梢,也是挺拔劲健,英姿勃发。起笔行笔,俨然是在写字。
董寿平画竹,是对
赵孟頫说的“写竹还须八法通”最好的诠释。美术界称
董寿平的竹子为“寿平竹”。
董老画竹时行笔如飞,纵跳自如,一气呵成。一般先用浓墨画出数丛竹叶。稍干后用淡墨画出竹竿。画竿时在笔端凝聚适量水分,一侧着墨稍重,一侧稍轻。一笔过去,则自然显出竹竿的圆形,富有立体感。他画嫩枝稍时,似有弹性,纤而不弱,柔而不软,劲而不硬,刚而不僵,显出遒劲的笔力。近看穿插有序,远看大气凛然,墨色淋漓,章法自然。竹子在风、晴、雨、雪中的各种姿态,在他笔下表现得维妙维肖。风中之竹,迎风摇曳,姿态阿娜,婆娑起舞;晴日之竹,枝叶挺拔,疏落有致,欣欣向荣,笔墨中有欢欣感;雨中之竹,枝梢低垂,叶片下偃,苍翠欲滴;雪中之竹,枝叶下垂,再用大笔着淡墨衬出背景,在枝叶上留出空白以为积雪,似有寒气袭人,表现出竹子傲雪不屈的性格。
启功先生道出其中奥妙:“我常在董老的墨竹作品前近看远看,总觉得他画的枝枝叶叶都是书法的点划,而整体却是一片活生生的竹林,他善于将书法融汇于绘画之中。”说董是在写竹,比说他是画竹更为贴切。写枝叶中锋运笔,更体现了竹子的阳刚之美。
董寿平说:“我的竹自信是前无古人的。元以前,基本写生,看竹画竹。不违反竹子规律。明人还有元人遗风,至清朝到
石涛开始变化。我这接近于
石涛。郑板桥的俗。 乾隆时代,画竹的多,那竹不耐看。郑板桥的不厚,聪明秀丽,但里边没有霸气。
石涛的可以,他生活并不太多,但他是用写字的方法来画竹。我把竹子变形了, 完全用写字的方法。变形这就是一种抽象。这种估计并不跟人说,我自己心中有数,别人知道的少。如果分的太清楚了。色阶距离太远了,两个就离了。距离太近了,两个又合了,成了一个了。这个时候就在用笔上。
“一叶竹,《世说新语》:以少许胜人多许。这是中国的画论。苏轼, 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做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周公孔子一套下来的。梅道人画一叶竹,我这好几叶,不及他就在这里。竹叶就象个字。我要教的时候, 就说你就去看竹子。我看画谱,心里认识到这是固定的,公式化。临书法也一样,我就是看它的特色。我不管人家,要临一辈子都可以。我哪一个也看,哪一个也不想临。为什么出不来, 为什么要钻,这很难讲。见得多就不局限了,还是要见得多。
启功在我那序里最有道理。从古以来,郑板桥那算不得什么了。我和谁的也对不上口,原因是谁的也没临。 没受历史的局限。得与失全得知道,见贤思齐,就这道理。学东西,什么都要看,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知道。通过你自己的思想意识,认识,有你自己的体系。 构成你自己的体系,思想始终一贯。把古来这些人都贯穿到一起,然后又全都放开。你不承认神经是你的,手是你的,怎么能叫他们束缚住?当然他那好的你是要学。 学了叫人不认识你是学谁的。
(
中国青年出版社胡守文社长说西方人对东方文化比较神秘, 董答)“就是一个天人合一。我那张一叶竹,叫我再怎么画也画不出来。再画可能比它好,也许再画一百张也不如那张。什么作用?这个西方人没有的,就是天籁。天籁到什么程度?天人之际,这个分际很难。天人之际,什么是天,什么是人,记住句普通的话:得心应手。人不可能是机械的,熟了以后,得心应手。取材如何,那就是技术了。现在人看不上,我也不要求人看上。活了一辈子的人,我是中国人。我应该做中国人应该做的事情。当然我这中国人不是国家主义,而是认为世界上比较文化方面说,中国文化比其他民族的文化有其特色和灿烂之处。中国文化最要紧的是天地人关系,这是从前不许说的,所以我就只好不说了。”
“如果画竹,调查竹子品类,是《李息斋画谱》。植物的分类学是《
植物名实图考》。【注6】竹子就无所谓,太多。我画的竹子不是固定的什么竹子,我画的什么东西也是还得概括, 概括品类,我画的竹子那一种也不是,但象竹子。我不是写实的。写生跟写实是两回事。就是要了解物理、物情、物态。什么情况之下它是什么情,什么感情,什么姿态。 最后这东西配合,跟什么配合到一块好,是这么来的。
“有的画笔画到这儿,就肥了,笔肚了,不是笔尖了,下笔轻,到这笔就侧了,以后到这儿笔锋就连起来了。这样子笔肚用不着了,所以看起来风韵是秀气,但骨力,入纸的压度浅。速度运笔是速度,往纸上是压度。这两个要相称。无论画竹子还是画什么东西都是一样,不论画什东西全是用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