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是联华影业公司第二制片厂1934年拍摄的剧情片,由
孙瑜执导,
金焰、
黎莉莉、
陈燕燕主演,于1935年元旦上映。
二十年前,金哥的父亲从交通闭塞的山中逃荒出来,妻子临死前叮咛丈夫带着孩子“找路,只有向前”。金哥长大成人,他继承了父亲强健的身体和勤劳的品德。他当了筑路工人,同伴中有沉默刚毅的老张,粗莽笨拙的章大,千灵百怪的韩小六子,年轻有志的梦想开压路机的罗明,从东北一路流落的大学生郑君。生活的烙印深深印在他们身上。他们毫不灰心,要联合起来,团结互助。他们在内地各处修筑公路,高唱着郑君新编的《大路歌》,挽着绳,跨过危崖,渡过险滩,披荆斩棘。在他们合力拉动的大铁磙下,平整的大道在延伸。他们是开路先锋,是冲锋的勇士,英雄豪迈,热情似火,团结向前。村外丁福记饭铺生意兴隆,这一半是因为筑路工们都愿意接近饭铺的丁香小姐和茉莉姑娘。饭铺老板的小姐倒的茶好像比别人甜;听着茉莉姑娘唱歌,筑路工人们吃饭也觉得特别香。敌国铁蹄和炮火蹂躏着中华大地,国土沦丧,人民受难。中华民族爆发出抵抗救亡的呼号。为求生存,在金哥等六人领导下,筑路工作加紧施工,赶筑一条仍为重要的军事公路。敌国阴谋破坏筑路,利用汉奸威胁利诱筑路工作,又把金哥等六人用私刑毒打。但他们不怕威胁不怕打,顽强奋斗,与敌人战斗到底。路筑成了,敌机又来轰炸,许多筑路工死在敌人炸弹下。最后,中国的军车一辆接一辆飞驰向前,加入为民族求生存的战斗。从敌人轰炸中幸存下来的丁香,似乎又看到金哥依然在奋力拉着铁磙向前,压平路上的碎石和崎岖,雄壮的《大路歌》依然在天空回荡。
孙瑜从很早起就关注筑路工人的生活,通过一次次观察,他认识到这些工作是社会底层的被压迫者,也是社会不可缺少的一员,需要有人去诉说他们的痛苦,帮助他们争取应有的社会地位,因此,自从加入联华影业后,他就希望编导一部表现筑路工人的影片。而在编导过《潇湘泪》《野草闲花》后,他对歌唱片也很有兴趣,所以开始考虑如何将拟议中的筑路工人题材拍摄成歌唱片。“一·二八”事件发生后,孙瑜燃起爱国热情,打算把筑路工人题材写成宣传抗日救亡的电影剧本。但正要动笔时,联华一厂的总经理投靠国民党,成为联华公司上层右翼势力的代表。孙瑜意识到继续留在一厂难以实现原定计划,遂转去联华二厂,从而得到进步力量的支持。1934年,《渔光曲》诞生后,中国有声片的摄制条件越发成熟,孙瑜也决定抓住时机赶写剧本,将孕育多年的《大路》摄制成配音歌唱片。
1934年5月,孙瑜开始创作《大路》电影剧本。为了避开国民党政府审查,剧本台词中将“日本帝国主义”改为“敌国”,将“日寇侵略中国”改写为“进逼中的铁蹄和炮火”,将“中国的国土”改为“弱小民族的国土”,将“抗日救亡”改成“抵抗自救”、“民族求生之战”等等。孙瑜决定凡影片无法言明的“反帝”“抗日”主题都以插曲来反映。6月,他完成分镜头剧本,到外地选景前,他会同孙师毅、安娥分工合作写出了歌词。
在创作剧本的同时,孙瑜就物色主要演员。由于影片群戏多,又要唱歌,所以,他决定尽量邀请能歌能演、有一定知名度的演员,以保证群戏的表演质量。同时在选角时注意每个人的差异,使演员可以各展所长而不担心抢戏。他最后选定的金焰、郑君里、黎莉莉、陈燕燕等演员多为影剧两栖且体态健美匀称。
1934年7月,《大路》在联华二厂拍内景,恰逢太湖修筑环湖公路,于是,孙瑜改变计划,带领外景队赴无锡抢景。由于影片是无声对白配有声歌唱,所以,在拍外景时,全体男演员以及负责作曲的聂耳肩扛绳索,拉起铁磙,带领导筑路工人合唱《大路歌》。待导演认可后,聂耳又拿出节拍机,按照节奏要求,指挥工人合唱《大路歌》,供摄影师用无声摄影机拍摄,这样就为影片后期合成解决声画不同步问题提供了保证。
《大路》在思想性上克服了孙瑜某些早期作品中带有的那种强调个人复仇、强调离奇巧合而脱离生活的弱点,同民族命运与时代生活结合得更紧了,影片剧情的悲壮在当时极大地启发了广大观众的抗战意识。该片的节奏是明快而又轻松的,人物是乐观向上的,这一切非但没有冲淡影片中“抗日”这一严肃主题,而且更进一步地激起了观众的强烈的抗日激情。和其他抗日影片的区别在于,它在表现抗战斗争的艰难的同时,把这一题材处理得飘逸而且浪漫,既不属于喜剧,又不属于悲剧,而是一部充满乐观精神和悲壮气概的悲喜剧。从内容上看,该片已超出了现实主义创作手法所要求的强调真实客观地反映现实生活的范畴,而是借助创作者的想象、夸张、幻想等级手段表现当时的现实生活。这种浪漫主义的创作手法,在当时的中国影坛百非常新颖,而且也可以说是基本成功的。(《当代电影》评)
该片是非常大胆的一次尝试,描写男性赤膊,通过女性的眼光观察男性,是一次性别视角的换位。对男性之间兄弟情谊、同生共死的“抗恶”气节的表现完美体现了中国传统男性价值观念和伦理观念。影片中关于两种爱情的描写是另一亮点,小罗和丁香的爱情澄澈欢畅,明快活泼的格调将一对少男少女的朦胧情怀诠释得声情并貌;另一种是金哥与茉莉的爱情含蓄内敛,互相之间没有直接的表达,他们直到生命危急时刻才用最后的牵手做了内心深重的表白。另外影片利用蒙太奇达到了很好的表现效果,许多镜头都成为了电影史中的经典镜头。演员的出色发挥使得那种朴素、自然、生活化的表演与流畅的镜头组接、丰富的构图以及充满生活质感的场景融为一体。(北京电影学院电影文学系教授
陈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