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厚即唐代的文学家
柳宗元。柳宗元和韩愈,通常被人并称为“韩柳”,要说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之所以将韩、柳并称,多半是因为两人在唐朝古文运动中所做的巨大贡献,韩愈是领头人、倡导者,柳宗元则是积极参与者。至于私交嘛,那还得从“
永贞革新”谈起。
韩愈是大宦官俱文珍的人,而柳宗元则跟王伾、王叔文走得近。在“二王”的照应下,柳宗元很快坐上了礼部员外郎的位置,和刘禹锡等七人起,协助“二王”搞永贞革新。柳宗元、刘禹锡春风得意时,韩愈却被贬到广东阳山当县令。韩愈心里不服,“同官尽才俊,偏善柳与刘”(《赴江陵途中寄赠王二十补阙李十一拾遗李二十六员外翰林三学士》),表达的就是不服气。在《永贞行》一诗中,韩愈还对柳宗元等人的升官程序提出质疑:夜作诏书朝拜官,超资越序曾无难。意思是:升这么快,程序合法吗?走后门了吧?而永贞革新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打击宦官势力。很难想象,作为俱文珍一党的韩愈能拥护这项改革。
当然,永贞革新很快就以失败告终了,韩愈和柳宗元的命运也都因此发生了重大改变。毕竟,韩愈还算是一个正直的文人,特别在经历了潮州之贬后,他心中原有的对柳宗元的那些芥蒂也应渐渐消除了。柳宗元则积极主动地和韩愈共同举起了“文章复古”这面大旗,两人有了更多思想上的共鸣和心灵上的感应。因此,当柳宗元在柳州病逝以后第二年,时在袁州刺史位上的韩愈得知后也是悲从中来,连写了《祭柳子厚文》《柳子厚墓志铭》《柳州罗池庙碑》三篇文章,极力称颂柳宗元为文、为人和为官的诸般好处,表达心中的哀思。
在《祭柳子厚文》中,韩愈感慨道:“人之生世,如梦一觉;其间厉害,竟亦何校?”又说柳宗元的文章是“玉佩琼琚,大放厥词”。玉佩和琼琚都是古人佩戴的玉制装饰品,韩愈用这两种精美的玉器来比喻柳宗元的文章。“厥”是代词,即“他的”,“大放厥词”意思就是说柳宗元文章文采斑斓,铺陈华丽。相信这是韩愈发自内心的赞美,而柳宗元的文章也是当之无愧的。前尘往事,已成云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大放厥词”这则成语,原是韩愈赞美柳宗元的文章,意谓柳宗元文章会用词、有文采。原是褒义词,而后来转变为语感很重的贬义词,“厥词”成了“谬论”,“放”有了说、鼓吹之意。这反映出群众对词语的认知。“大放厥词”,既然是“放”,而且是“大放”,程度的加深使人们认为其后所出现的词语含有不好的意义,在这个认识的过程中,感情色彩也在悄然改变。
近代·
孙中山《革命原起》:“数年之间,每于学课余暇,皆致力于革命之鼓吹,常往来于香港、澳门之间,大放厥词,无所忌讳。
近代·
邹韬奋《患难馀生记》第二章:“只根据国民党‘摩擦专家’的单面报告,大放厥词,置对方将领的无数报告的事实于不顾,完全抹煞,一字不提。”
现代·
郭良蕙《焦点》:“也许他认定我年轻无知,才毫无顾虑地在我面前大放厥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