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忘
静坐的姿态
“坐忘”,静坐的姿态,“忘”的状态,是一种用身心求正道的实有的生命状态,不是一种自我陶醉或麻醉。然而不是他忘完了,而是已经融入到血液里,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忘记并不见得是坏事,记得也不见得就好。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坐忘者,因存想而得、因存想而忘也。行道而不见其行,“心不动故。”“形都泯故。”以实现心灵之清净;以超越自我、回归生命为寄托来实践身心的超越境界、完美境界。很明显,庄子更喜欢后者,有人说这是艺术境界,也有说这是宗教境界。
词语解释
坐忘
本是庄老哲学用语。《庄子·大宗师》云;“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译文:“忘却自己的形体,抛弃自己的耳目(耳谓聪目谓明,此即人与外界之联系),摆脱形体和智能的束缚,与大道融通为一,这就叫坐忘。”郭象注:“夫坐忘者,奚所不忘哉?即忘其迹,又忘其所以迹者,内不觉其一身,外不识有天地,然后旷然与变化为体而无不通也。”
当围棋的棋艺、棋理发展到一定水平也会达到这种超然物外、物我两忘的境界。南朝围棋国手褚思庄研究棋的别墅就名为“坐忘居”。南北隋时期的《坐忘论》进一步阐释坐忘之妙。
坐忘是中国茶道中的一种法门,这个法门是中国的茶道理念。是国手达到‘至虚极,守静笃’的境界而提出的致静法门,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品茶的心态。
说白了就是喝茶是要绝对的,做到心如止水,这时候就能达到‘澄心味象’、‘契合自然’、‘心纳万物’精神状态。就能在精神方面返璞归真,表现就是自己的心性得到完全解放,使自己的心境得到清静、恬淡、寂寞、无为,使自己的心灵随茶香弥漫,仿佛自己与宇宙融合,升华到‘悟我’的境界。
今人解释
历史面目
先探讨一下“坐忘”的历史面目。
庄子》的原文是:
颜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谓也?”曰:“回忘仁义矣。”曰:“可矣,犹未也。”他日复见,曰:“回益矣。”曰:“何谓也?”曰:“回忘礼乐矣!”曰:“可矣,犹未也。”他日复见,曰:“回益矣!”曰:“何谓也?”曰:“回坐忘矣。”仲尼蹴然曰:“何谓坐忘?”颜回曰:“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仲尼曰:“同则无好也,化则无常也。而果其贤乎!丘也请从而后也。”
“坐忘”就出自于此,要说“坐忘”还得先从庄子的思想谈起。
这里借颜回之口说出了庄子的心声,仿佛是他直接与儒家创始者孔子对话,但是这并不是儒家所真正关注的,相反,儒家所关注的更侧重于现实伦理政治,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老子也讲治国,但方式不同,他说“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但是到了庄子则越来越有脱离有限现实或者说超越现实的倾向,他以为“帝王之业,圣人之余事。”那么他的圣人理想又是怎么样的呢?
在《逍遥游》中提出了“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总体理念,还刻画了藐姑射之山的神人,即“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很明显这里具有了十分明显的宗教精神,特别是后来,他又在文中论述了高深的有道之人的形象,如在《大宗师》中有精彩而玄妙的描述:
“何谓真人?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若然者,过而弗悔,当而不自得也。若然者,登高不栗,入水不濡,入火不热。是知之能登假于道者也若此。古之真人,其寝不梦,其觉无忧,其食不甘,其息深深。真人之息以踵,众人之息以喉。屈服者,其嗌言若哇。其耆欲深者,其天机浅。古之真人,不知说生,不知恶死;其出不,其入不距;翛然而往,翛然而来而已矣。不忘其所始,不求其所终;受而喜之,忘而复之,是之谓不以心捐道,不以人助天。是之谓真人。若然者,其心志,其容寂,其颡;凄然似秋,暖然似春,喜怒通四时,与物有宜而莫知其极。”
这就是他心目中的道德高深之人,当然他的理想道人的刻画是传承了老子思想的,但庄子以文字阐释其真人形象,则直接意味着在一定程度上,道是可学的,道具有可把握性,其主旨还是劝并教世人修道以及解脱的方法。
他的超越方法在《庄子》一书中有所透露,除了让世人明白世界以及人间的本质之外,还提供了具体的超越方法即“心斋”与“坐忘”。
在《人间世》中,又借孔子与颜回的对话阐释自己的理论。
“颜回曰:‘回之家贫,唯不饮酒不茹荤者数月矣。如此,则可以为斋乎?’曰:‘是祭祀之斋,非心斋也。’回曰:‘敢问心斋。’仲尼曰:‘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孔子与颜回到底会不会这样呢?大部分学者都认为这是庄子借孔子之口而传达自己的心声。
实际上,“心斋”实现了心灵的虚静精纯,而“坐忘”呢?
“坐忘”并不仅仅指静坐的姿态,也不仅仅指所谓“忘”的状态,它应该是一种用身心求证到的实有的生命状态,不是一种自我陶醉或麻醉。《天隐子·坐忘》说:
坐忘者,因存想而得、因存想而忘也。行道而不见其行,非“坐”之义乎?有见而不行其见,非“忘”之义乎?何谓“不行”?曰:“心不动故。”何谓“不见”?曰:“形都泯故。”
引出问题
这里的“坐”应该是一种由形式进入实质的途径,就像过河之筏,到了彼岸就不可以留恋它了,而“忘”呢,则是一种超越了世俗现实世界的种种规则之后心无挂碍的状态,很明显这里并不是指自我麻醉与逃避,首先,自我麻醉者根本就无法完全忘却牵挂,而逃避并不是永远的办法,总有一天还要面对现实世界,那么他的心灵的河流能够真的静止下来吗?恐怕很难,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彻底地清净,这时就有两个方法:
其一,以超越现实、完成现实进而超越自我,以实现心灵之清净;
其二,以超越自我、回归生命为寄托来实践身心的超越境界、完美境界。很明显,庄子更喜欢后者,有人说这是艺术境界,也有说这是宗教境界。
恒毓博士指出:
坐忘意味着得定是说,实现了坐忘的人实际上是处于定心的状态。《天隐子·神解》说:“斋戒谓之‘信解’,安处谓之‘闲解’,存想谓之‘慧解’,坐忘谓之‘定解’,信定闲慧、四门通神谓之‘神解’。”坐忘成功的标志是神解而悟道是说,坐忘是否成功,悟道与否是最好的衡量标准。
深入比较
并且还和佛家参禅进行了深入的比较,如:
虽然参禅与坐忘在各自修炼体系中的地位基本相当,都是得道的必要条件和直接力量,但二者的过程、内容和最终结果却是截然不同的:参禅的对象是禅,坐忘的对象是物我;参禅的手段多种多样,坐忘的手段只是默而不答、瞑而不视;参禅可以是渐修也可以是顿悟,坐忘则只能是渐修;参禅的结果是开悟和解脱,坐忘的结果是得道和成仙。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皆不相同。
实际上,他的比较更多地是基于道家与佛家的区别上,但是“坐忘”这一理念到了后来并不单单属于道家的方法了,随着三教合一的潮流,“坐忘”被用在了许多新的领域,也被赋予了新的概念,如与佛家的融合,又有被儒家借鉴的历史,还有在文学艺术上的运用,所以说,“坐忘”已经不在单纯,其内核意义也都许多领域里被重新阐释、运用过了。
而我以为,“坐忘”与人们常说的逃避与麻醉的根本区别就在于它是一种定境,并不是如烟云转眼即逝,也不会是如井底之蛙的破灭梦幻。它是一种对生命的主体性的高度把握,一种对生命本意的体认。
当然这只是一种生命方式,如冯友兰说,“佛家所谓圣人,是达到一种境界底人。此种的圣人,可以说是静底。如佛像皆是闭目冥想,静坐不动者。”这与“坐忘”所至的圣境是不谋而合的。当然冯友兰的说法有一定的片面性,如大乘佛教并不仅仅是如此。
我以为,庄子最初的意图可能并不是让人完全如此地静,完全地倾心于个体内在的世界,如果说当外界的情况的确很糟糕,个人不能够兼济天下,从容地过着超越的生活,也无可谴责,何况还有可能留下艺术等多方面的遗产呢。
也很明显的是“坐忘”可以达到的静态圣境,但在某个时候也会成为人们摆脱责任与使命的工具,“宋明道学家本来反对此种静底圣人。他们的圣人,是要于生活中,即所谓人伦日用中成就者。”
“则宋明道学家所谓圣人,正是能照生活方法生活者。……照生活方法以生活,有生有熟,生者须要相当底努力,始能照之生活。如此者谓之贤人。熟者不必用力而自然照之生活,如此者谓之圣人。”
宋明理学的这个“圣人”理论对“坐忘”论的发展具有主要的启示。人们不可能完全关注于个人的天地,必须还要在外界现实里有所超越,即在现实伦理世界里成为具有一定道德意义的人。
“坐忘”理念发展,我以为有三个层面:
其一就是养生方面;
其二即思维方式
其三是哲学层面。
养生层面
那么我们先看一下对养生的界定与认识。张长安在《习气功之实益》说道:
养生,练功唤做天道,日为逆行;……逆行者,则为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练虚还无,有日练虚还道。其是说,人从无从虚而来,故应回到虚无以合自然之道。谓此,是日物的演变、升化的,故虚中存至实,无中存之有。因而,儒家把这种升化结果叫做“超凡入圣”,道家日此谓“羽化成仙”,释家日此谓“涅槃成佛”,歧黄日此谓“真人”。
从这里看,他的解释似乎在说,养生为天道,天道到底是什么呢?又称为逆行,那么逆行会不会违反顺其自然的审美与修道原则呢。
《庄子》中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为善无尽名,为恶无尽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
首先,庄子并不主张让我们做太多远离人生本质的事情,他反对异化。
其次,他要我们进入世俗社会,就尽量按照世俗社会的规则行事,即便你要实现个人价值的飞扬与突显,那么你还得按自然之道与社会之道来行事,这一点,他就在庖丁解牛中作了充分解释了。
笔者认为,养生的确是以自然为归依,为最高原则的,但是真正的自然是有两个方面的:
其一,就是不经人为的自然而然,
其二,还包括人为当中的合乎自然与社会规律的行为与思想。
那么上文所讲的天道就是人为当中的合乎自然与社会之规律的行为与思想,它强调的是一种合乎天道的人为的升华,而不是放任自流的行为。
说简单一点,就是,假如你可以选择两种食物A与B,A对你益处大,B对你益处少,如果你知道了这些知识,那么如果让你选择你会怎么样选择呢?如果你要用一种放任自流、无知无识的观点来选择,那么你就是听天由命,有如通过猜测硬币落下的正反面来决定了,而实际上你此时的选择也并不是那种“不经人为的自然而然”的思想,因为你已经参入了,但你又放弃另一种机会。而如果你要用一种“人为当中的合乎自然与社会之规律的行为与思想”来选择,那么你肯定会选择A,当然我们暂时就不能够说到A与B对我们的作用是否正确了。
以上我以个人的观点解释了有关养生的具体问题。
养生的方式与成就
而坐忘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一种养生的方式与成就。
当然我们还可以从中医学、健身术中可以进行一些阐述,如少林德虔法师将少林延寿法归结为静法、素食清饮法等,其中静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并在静法中讲到,静禅,可以使人体经络疏通,气血畅顺,阴阳平衡,卫固宗壮,真气充盈。又说,“静者能养心”,因为“心为五脏之首,心主血脉、主神志,心正常无疾者,五脏六腑俱健。心弱者血必衰,致疾全身。”
在养生层面上,道家之坐忘法与禅宗之静法,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用现代的观点,它们的结合点就在气功与一些养生理念上。
“坐忘”方法所能够成就的是人的一种静态,并且让人在这种特殊的静态下恢复生命功能、身心健康达到最佳平衡,甚至还能够开发人体的潜能。在现代心理学与现代治疗学中,也有十分多的阐释与运用,这里就不再具体重复了。
思维方式
这种状态蕴涵了一种神秘体验,在老子中有提及,但是,但是老子后来又回到了现实伦理层面,这与庄子是不同的。后世道家以及各派学人论述很多,静坐修道的境界很深。实际上,“心斋”也是融汇在“坐忘”里的,或说,心斋是开始的一个方法,而坐忘则是修养有成的境界。值得一提的是,坐忘状态与柏格森所说的绵延有关,即当进入坐忘状态时,心理时间可能已经消失。
如何获得直觉能力,古旻升在《博格森的“直觉主义”之研究》中说:“直觉是艰苦的劳动,它需要意志的努力。只有使人的心灵从理性思维的习惯方向扭转过来,超出感性经验、理性认识和实践的范围之外,抛弃一切概念、判断、推理等逻辑思维形式,甚至不用任何语言符号,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一切固定、僵滞的认识的可能性。由于形而上学必须使用直觉的方法才能达到绝对实在。”
这与东方道家的坐忘、禅宗是十分相似的,比如忘“仁义”与“礼乐”,超越具体的知识与各种技巧等,从而获得一种精神上的神秘体验与能力,这就与直觉有关,而实际上坐忘也正具有直觉思维层面上的意义,并且在思维层面上,坐忘与坐禅几乎是可以等同的,原因就在于它们曾经被相互借鉴并混用过。
从《老子》中“为学日益,闻道日损”两句话就可见直觉思维的重要作用了。对于这周立升如此解释道:
“老子把对各种具体事物的认识称之为‘为学’,而对道体的把握和体认称之为‘闻道’。在他看来,‘为学’和‘闻道’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认识途径。一是关于形而下的具体事物的认识,这种知识通过感觉经验即可获得;一是关于形而上的道体知识,这种知识只有直觉证悟才能获得。具体知识的积累当然是越积越多的,所以说‘日益’。而‘道’的体认则不然,必须舍弃具体,老子称为‘日损’,而且要‘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达到一无所知、无所作为的程度,即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他认为具体知识越多越阻碍对道的体认和把握,只有排除感觉经验,才能达到与道体合一,进入得道的境界。”
如此看来直觉思维主要运用在认识“形而上”之道,而并不是具体的“形而下”知识,所以也就不难理解哲学家对直觉的诠释了。
直觉思维方式与体验在艺术上也有十分明显的表现,如在诗歌领域中则更为直接。
唐朝诗人们也多有追求直觉体验的,他们都学习无生,“他们学习无生的具体方法是坐禅,即静坐澄心,最大限度地平静思想和情绪,让心体处于近于寂灭的虚空状态。这能使个人内心的纯粹意识转化为直觉状态,如光明自发一般,产生万物一体的洞见慧识和浑然感受,进入物我冥合的‘我’境。”
正是凭借着直觉思维方式,才会有许多光彩夺目的诗歌,如王维的名诗《山居秋溟》所体现出来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物我浑融的空灵之境。
在认识方法的探寻当中,东方则十分强调内心的虚静与超越,可能去除妨碍认识的各种因素,特别是情感因素,而追求内心的虚静与超越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还有是因为追求直觉认识的因素,直觉通常就存在于一种高度的理性当中,也并不是抛弃理性,而以直觉开始体悟生命,以理智为归依,以理智提升直觉的质量,就如《老子》说道:“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修除玄览,能无疵乎?爱民治国,能无智乎?天门开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知乎?”最终还是回归到了理性的目标上了。
哲学层面
这也就是庄子的超越之道的部分。即认为这是一种超越的哲学,但是内倾性质的。司马承祯坐忘论》中说道:“夫坐忘者何所不忘哉!内不觉其一身,外不知乎宇宙,与道冥一,万虑皆遗,故庄子云同于大通。”
这种哲学方式明显地就是一种生命哲学,具有极其强烈的人本意识。因为这种超越方式就是以人自身为起点与归宿的。
今人颜翔林如此总结着。
“时间与空间构成生命存在的首要的物质束缚,有鉴于此,庄子首先采取对时空的哲学否定。”并且这也是“借助于诗意想像和直觉体验的方式。”
那么这种直觉又是如何开始的呢?
其中一个重要的途径就是“坐忘”。
对于坐忘的具体操作方法,他又作了如下阐释,他将坐忘分为如下部分:
其一,坐忘道德意识与价值准则;
其二,坐忘感觉机体或知觉器官;
其三,坐忘精神上“聪明”;
其四,坐忘知识形式和认识活动;
其五,还包含忘却死亡之忧的思想内涵;
其六,还潜藏着忘却“情感”之累的思想。
当然还得必须解释的是,这种超越表面上看似乎完全是纯粹的直觉认知,实际上并不是的,首先如果要承认一切都完全是纯粹的直觉,那么首先论者就得抛弃最初的认识本身——关于直觉与超越的知识与方法。其次,如前文所论,在《道德经》中所有的直觉体认都是起于理智而归于理智的。
但是到了后来,关于坐忘的超越理论被用于宗教性的超越,这不是因为后代学人的语言的匮乏,而是因为坐忘本身就包含着一定程度的宗教性因素,那就是经过一定程序修炼的人或人的部分特质是否真的可以达到超越时空之限的永恒存在呢?
这种追问一直在某些人们心头萦绕着,并且被他们实践着,特别是后来的道家内丹派,将阳神出壳与飞升的理论发展得十分完备,并且声称这些理论在某种程度上都可以实践成功的。
总而言之“坐忘”理论的超越方式具有极强的内倾性,这种超越与凭借信念与强力改造世界的理念是相反的,但并不是意味着二者不可调和,相反二者具有互补性,一旦人类真正运用好了二者的互补性,那么人类离自由世界也就更近一步了。
现代意义
十分值得说明的是,在现代化的社会里,人们的生活方式可以说有千百万种,其生命形态也是如此,这些似乎都已经不能够用某一个标准来划分优劣与高下了,但是一切价值的重新评判并不是永无止境的,它——人类的最终美好理想始终都不会脱离一种永恒理性下的最大自由,这种自由就是有序化的存在状态,它会始终要求人们在更大程度地拥有了外部世界的时候,更要牢牢地抓住自我之内心,所有的文明步伐都不能够不倾听心灵的真实呼声。
更何况当人们所有的心思都被外界的光彩所吸引,就容易发生一种危险——忽视内心世界的现代化构建,这种情况就是内与外、精神与物质、心灵与技巧等发展呈现出一种不平衡,以现代哲学与文学中的荒原现象其实就是一种上述情况的极度不平衡,这是一种单向不平衡,那就是在科技高度发达的外壳里,无数的仿佛是沙漠、荒原一般的心灵在苦苦挣扎着。当然危险的情况也并不仅仅如此,还有更多的或明或暗的变数。
就在这种形势下,道家的坐忘的超越方式就无疑地是一种十分重要的关怀,它不仅仅在形而下的层面如养生等领域散发光彩,而且在形而上的层面上也有夺目的动人光芒。
当然我们也得说明的是,“坐忘”是一种历史理论,在人类的身心成长与社会变革进程中,其进步作用也是巨大的。
首先得说明的是,也最容易发生的情况是,借其名而违反生命的本意与初衷,即当生命面临危机时,不仅不去发奋图强,而构筑一个醉酒者的梦幻,并躲在里面麻木地虚度时光,这不是“坐忘”的成就,也不是真正的“坐忘”;
其次,“坐忘”的极强内倾性应该在一定的领域(如艺术、哲学玄思等)发挥巨大的作用;
再者,“坐忘”理论需要新的发展。在宋明理学时期,特别是王阳明,他已经把静坐修道作为一种应付现实世界的手段了,而不再追求禅定等宗教性的境界了。
明代养生家郑宣,写过一本很有名的《昨非庵日纂》,内中有一篇《坐忘铭》云:
不怒百神和畅,不恼心地清凉。
不求无谄无媚,不执可圆可方。
不贪便是富贵,不苟何惧君王。
味绝灵泉自降,气定真息日长。
触则形毙神游,想则梦离尸僵
气漏形归垄上,念漏神趋死乡。
心死方得神活,魄灭然后魂强。
博物难穷妙理,应化不离真常。
至精潜于恍惚,大象混于渺茫。
道化有如物化,鬼神莫测行藏。
不饮不食不寐,是谓真人坐忘。”
原词条解释
意思解释
坐忘是指人有意识地忘记外界一切事物,甚至忘记自身形体的存在,达到与“大道”相合为一的得道境界,也指人在修炼中控制意志、排除杂念的内修方法。
书籍记载
《玄宗直指万法同归》称:“坐者,止动也。忘者,息念也。非坐则不能止其役,非忘则不能息其思。 役不止,则神不静。思不息,则心不宁。非止形息役、静虑忘思,不可得而有此道也。”
宋代曾慥在《道枢·坐忘篇》中称:“坐忘者,长生之基也。故招真以炼形,形清则合于气;含道以炼气,气清则合于神。体与道冥,斯谓之得道矣。”
《南华真经》(即《庄子》),有“坐忘”一词,语见《大宗师》:“仲尼蹴然曰:‘何谓坐忘?’颜回曰:‘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大通就是道,因此坐忘就是得道。《南华真经》说到“忘”的还有多处,《天地》中称“有治在人。忘乎物,忘乎天,其名为忘己。忘己之人,是之谓入于天”。能够做到忘物、忘天、忘己的人,也就是做到了“坐忘”。
早期道教太平道与五斗米道的文献中,都没有宣传“坐忘”的记载,但是在太平道的《太平经》中,十分重视“守一”,强调守一要居于闲静之处,平床坐卧,使感官和思想“无所属,无所睹”,“谨守其神”,“与一相保”,这样一种修道的方法,其理论以及操作方法,都同后世所说的“坐忘”十分相似。但是五斗米道对“守一”之法却持批评态度,认为它是伪伎。
南北朝时期,“坐忘”和“存思”逐渐兴起,代替了“守一”。上清派以存想、思神、服气为主要修炼方法,主张恬淡无欲,内观于心,存思诸神,乘云飞仙。《黄庭外景玉经》称:“作道优游深独居,扶养性命守虚无。恬淡自乐何思虑,羽翼已具正扶骨。”《无上秘要》卷一百有《会兼忘品》,引有出自《洞玄敷斋经》《洞玄安志经》《洞玄九天经》等三段经文,称“倚伏兼忘,忘其所忘,体与玄同”,“灭念归兼忘,倚伏待长泯”,根据经文意思,可以认为,“兼忘”就 是“坐忘”。
隋唐时期,“坐忘”逐渐代替了“守一”、“存思”等内修方法。唐代道士王悬河编修的类书《三洞珠囊》卷五有《坐忘精思品》,将“坐忘”和“精思”并列在一起。唐代的《天隐子》称:“坐忘者,因存想而忘也。行道而不见其行,非坐之义乎。”指出“坐忘”和“存想”(存思、精思)的密切关系。
唐代著名道士司马承祯著有《坐忘论》,赞扬坐忘是“信道之要”,自称“恭寻经旨而与心法相应者,略成七条,以为修道阶次”,意思是,坐忘之法要按敬信、断缘、收心、简事、真观、泰定、得道(参见本书《坐忘论》)七个互有联系的顺序进行操作。
修道方法
“坐忘”的修道方法,在唐宋两代影响很大,宋代著名诗人苏轼有《水龙吟》词一首,上阕云:“古来云海茫茫,道山绛阙知何处?人间自有,赤城居士,龙蟠凤举。清静无为,《坐忘》遗照,八篇奇语。向玉霄东望,蓬莱暗霭,有云驾、骖风驭。”意思是自从有了《坐忘论》,人的求道成仙理想,就成为可行的事实,道山绛阙、蓬莱暗霭可望了。
宋元以后,道教的内丹修炼术逐渐发展,并完全代替了外丹术。内丹家们多以精、气、神的理论解释坐忘,使其与“坐忘”相联接。《道枢·坐忘篇下》就称:“忘者,忘万境也,先之以了,诸妄次之,以定其心。定心之上,豁然无复;定心之下,空然无基。触之不动,慧虽生矣,犹未免于阴阳之陶铸也,必藉夫金丹以羽化,入于无形,出乎化机之表,然后阴阳为我所制矣。”
另一方面,“坐忘”的修道方法仍然保持着独立而持久的影响。元代道士姬志真有《跋坐忘图》诗一首,称“乃公形似橛株拘,坐断遑遑转徙涂。倏忽有无同混沌,乾坤俯仰一蘧庐。忘怀健羡辽东鹤,不肯轻飞叶县凫。聚块积尘体比拟,寥天大地莫非吾。”据诗可知,画中坐忘之人同于混沌,无天无地也无我,其形似同枯株。直至元代,“坐忘” 之法,仍为学道之人视为得道成真的要法。
参考资料
最新修订时间:2024-12-22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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