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民族女英雄圣女贞德(
玛利亚·法奥康涅蒂饰)被出卖落入勃艮第叛军手中后,由英格兰当局严密控制的天主教会在法国鲁昂举行对贞德的审判,指控她为异端和女巫。法庭上,法官以信仰问题不断对她施以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折磨。贞德这位没有读过书却受到上帝启发的女孩子作出的简单回答却使她的审问者极其难堪。他们试图以恐吓逼她忏悔,用哄骗引诱她说出有关上帝和天主教信条的错误言论,并强迫贞德撤回她是上帝的女儿的说法。贞德受到了酷刑,并遭受以退烧为借口的放血。审判者拿出一封伪造的国王查理的信。那封信要求贞德信任那些神父,而他们事实上却是贞德的敌人。贞德一度放弃自己的主张,以逃避死刑。可是,当她在牢房上看到草冠时,又重新振作起来,坚持自己是上帝派的使者,由此导致了将她以火刑处死的判决。最后,贞德被押赴鲁昂市广场,被绑在火刑柱上活活烧死。
1926年,德莱叶应邀来到法国拍片,他提了三个感兴趣的题材:路易十六的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亨利二世的王后凯瑟琳·美第奇和圣女贞德。最后,他选中改编圣女贞德的故事。为全力投身创作,德莱叶举家迁至巴黎,开始了一年半左右的前期资料收集。由于1920年贞德被追封为天主教圣女,法国掀起研究贞德的热潮。可德莱叶对所看到的素材包括以贞德为主角的小说都不满意。他在图书馆查阅了贞德被俘后接受审判并被处以火刑的原始记录文件,里面包含29次审讯对话。
在对审判材料烂熟于心后,德莱叶认为,审判包含了贞德平生遭际的所有元素,因此影片应聚焦于审判,这不是对历史的歪曲,而是对历史的戏剧化。他决定不拍一部把重心放在大场面和屠杀的历史片,而将关注的重点放在贞德在审判期间所经历的精神求索。他希望观众能通过自己的电影了解贞德,体会她,融入她不幸的世界,感受她的恐惧与痛苦。因此,他把历史上的29次审讯浓缩为贞德生命中最后一天之中的五次审讯,地点只限于她受审的城堡。
该片的制片人原本有意请美国女演员丽莲·吉许来出演贞德,而导演德莱叶不同意。一开始,德莱叶脑海中没有关于贞德的视觉形象,他只能尽可能地相看更多的演员,为了找到合适的演员,甚至到街道上、宴会上观察人们。当看到名不见经传的舞台剧演员玛利亚·法奥康涅蒂时,他意识到自己找到了。德莱叶认为她的外表下具有一种与贞德内心世界相符的灵魂。
该片是电影默片最后的荣光和经典瑰宝,但这并不能改变它作为一部非常规非典型电影的事实。对于21世纪的观众,默片本身已经令人望而生畏,而该片又这般特立独行并令人费解。尽管如果耐心看完全片,观众可能会发现它具有如此动人而富有美感的感染力与冲击力。人们从未在一部电影里领略过一位演员如此之繁多而且如此近距离的“表情”表演。在情节上,该片是被一场接一场的审讯对话所推动的,而在情感和情绪传达上,它则是被演员尤其是玛利亚·法奥康涅蒂的表演所驱动的。(《环球银幕》评)
该片没有刻意运用“三一律”的规则,它更注重其与宗教的内在关联。德莱叶运用了借代手法,用部分代替整体,用特写镜头突出人群的细小动作。与鲁道夫·马泰的电影形成鲜明对比,该片令人联想到硝酸滴在金属上的触感。除此之外,德莱叶在讲述贞德遇难的过程中再现了15世纪的真实画面,但没有矫揉造作的色彩装饰,更多是一种简单朴素。该片和德莱叶的其他影片一样,在技术层面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不应该只赞颂法奥康涅蒂所饰演的贞德,影片的所有演员都配合默契,但是,如果评价法奥康涅蒂的表演,只能找到一个形容词,那就是“绝妙非凡”。(《电影世界》评)
该片在美学风格上与好莱坞的游戏规则相抵,与德莱叶早年“静态活人画”的风格相抵,它甚至完全地、彻底地抵制构筑一个完整连贯的叙事空间。空荡的背景,似在真空中飘浮的人形,飘忽于画面角落的角色,失重的镜头,不断被打断的行动,该片与德莱叶之前任何一部作品没有相似性,和爱森斯坦或维尔托夫的作品亦没有丝毫可比性。它是纯粹的,对于“艺术感知”的挑战。它的活力根植于它的不连贯性,根植于叙事和空间的割裂,根植于一切与观众习惯的传统格格不入的东西。不仅是影像风格,该片在此叙事上亦和传统保持了距离。(美国电影学者
大卫·波德维尔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