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歌何尝行》是汉代
乐府诗中的一首
古辞,属《
相和歌·
瑟调曲》。此诗写夫妻远别,借描写一对白鹄顾恋不舍的别离情景,抒发了患难夫妻被迫分离缠绵哀伤的情态。诗中的夫妻感情甚笃,丈夫不忍别妻远行而又不得不离别,当是为生活所迫或外出服役。全诗分“正曲”和“趋”两段,运用比兴手法,以哀怨缠绵的笔调,状雄鸟之情深义重,感人肺腑。
关于此诗的创作年代有两种说法:《
宋书》把它称作“古词四解”,意思是说它产生于汉代;《乐府诗集》卷三九引
王僧虔《大明三年宴乐技录》则说:“《艳歌何尝行》,歌文帝《何尝》《古白鹄》二篇。”这意味着它在曹魏文帝时接受了一次改作。这是一组经过两次创作的作品:它的文辞的主要部分产生于汉代,但联合本辞与趋辞为一篇,奏入大曲,则是魏晋时代的事情。
这是一首歌颂坚贞爱情的民歌,歌辞描写了这样一个故事:一对新婚夫妇在向东南方长途跋涉的过程中,妻子骤然生病,不能相携同行,在生离死别之际,夫妻二人各自表明心迹,永不相负。此诗分五解,按意思可分为两大段,前四解为一段,是用比兴手法写男方的心志。“念与”以下八句是妻子的回答,不用双鹄作比兴了,“妾当守空房,闭门下重关”表现了妻子的无比坚贞。“今日乐相乐,延年万岁期”,这是乐工配乐时所加的套语,与故事内容无关。
诗歌前段以雄鹄口吻,是魏晋大曲歌辞的主曲,也称正曲。后段以雌鹄口吻,是魏晋大曲中的趋。最后是大曲的乱。魏晋大曲的结构形式是一个四段式,即“艳—曲—趋—乱”的组合式。“艳”指的是楚歌,当时人有“荆艳楚舞”之说;“曲”指的是清商三调曲,它的音乐素材来自流行于中原的汉代相和歌;“趋”指的是吴歌,当时吴地歌曲便称为“吴趋”;“乱”也是楚歌,《
楚辞》中已常用“乱”来作为卒章之节。在这个四段式中,曲辞是主体部份。或者说,魏晋大曲是以流传于中原的相和歌为核心,以之结合来自南方的艳、趋、乱而形成的。曲前应有艳,是一支楚地风格的器乐曲,无歌辞。
这首诗的主要特征可以归纳为表演性、音乐性和民间性,其艺术风格其实就是这些特征的体现。例如:这篇诗歌的前四解用一种比兴手法,很生动地刻划了一个被迫弃妻的男子的形象;后一解则用展示内心感情的方式,细腻地描写了一位女子思念亲人、渴望团聚的悲哀。两种表现手法与两种不同的语言风格相配合,收到了相互映衬、相互对比的良好效果。这同诗歌的组合方式——前四首来自中原相和歌,后一首来自吴地歌曲——是分不开的。又如:诗歌中用“十十五五,罗列成行”的形象描写,暗示了并翼齐飞的美好生活,由此反衬出雌雄离散时的凄凉;又用“五里一反顾,六里一徘徊”“吾欲衔汝去……吾欲负汝去”的排比手法,很有力地渲染了雌雄离别时的依依不舍。这些表现方法,则是由于歌辞同民歌的亲缘关系而产生的。总之,尽管全诗杂采了多种民歌作品,里面有拼凑的痕迹,但由于它服从于一个完整的音乐主题,并由于它按表演需要造成了由聚而分、由男而女这样的情节变换,读者仍然可以从诗篇中得到一个整体的审美感受。这种感受,在一些非音乐的作品中反而是难以得到的。
清代
陈祚明《
采菽堂古诗选》卷二:“十十五五”与下“群侣”相应,言它皆双。“五里、六里”,写反顾情殷。此应夫有远行,妇病不能随,故赋此诗。新相知,指群侣。此章是夫口中语。
清代张玉穀《
古诗赏析》卷五:此人将挈妻远行,其妻病不能随,诀别之诗。前三解以白鹄本自成双,十十五五,莫不如此,今因雌病,难以随雄,致使其雄反顾徘徊,欲衔不可,欲负不能,将一时情事,皆于比意中显出。运实于虛,笔饶古趣。第四解,方着人说,生离顾群泪下之痛,从新相知之乐,反面跌出,愈觉难堪。以上皆夫语妇之辞。“念与”以下八句,妇答之辞,接言离别痛心,旋以各自爱劝慰一句,点清远道还归之难,然后以己虽静守空房,将来生死未卜,会见难期,暗兜被病难随咽住,曲折之极。末二,仍是夫辞,死别之惨,刺耳刺心,不忍出口,故反以今日且乐,尔定延年,欢期正久,劝慰作结,真达得无可奈何,心口相违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