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
朝鲜正祖十二年)八月二十二日,李球出生于朝鲜首都
汉城(今韩国
首尔),当时他的名字是李宷重。他作为
朝鲜仁祖之7世孙、麟坪大君
李㴭之6世孙,已不属于宗亲的序列,只是本贯
全州李氏之“璿派人”(类似清朝的
闲散宗室)而已。故其父李秉源、祖父李镇翼都没有爵位,凭借恩荫做点中下级官员来维持生计。嘉庆二十年(1815年,
朝鲜纯祖十五年)十二月,朝廷欲为早亡无嗣的
庄献世子之庶子、
延龄君之嗣孙
恩信君李禛立后,由于近支宗亲已不繁,所以挑选了李宷重奉祀于恩信君,改其名为“球”,封爵“南延君”。
翌年,南延君被朝鲜纯祖封为守园官,其后有位叫李履熙的退职谏官上疏反对,揭露南延君“轻儇之性,悖恶之习,自在
韦布,素著不义之行;迨厕近宗,不悛旧染之污。初入魂宫,称病还第,而煮肉投骰之戏自同平人;迨赴园所,玄宫方下,而捽曳邑隶之举殆若常时。龙寺之花柳,醉岸平笠;莲池之渔猎,倒着布巾。啸聚无赖,而作偏成党;打破民产,而勒夺酒食。在京而拳踢掖隶,出乡而破碎旅店。百里之内,闭肆逃避,怨声载路,行旅侧目,此在渠犹属薄物细故耳。惟彼仙寝,何等肃敬之地;况此垩室,乃是
寝苫之所。而妖娼驮致而丑声传播,荒淫狼藉而众谤不恤。箭门之外,托以沐浴而嬲戏女色;馈室之奠,缘于耽游而晏时阙参。魂宫之前乘轿直入,寝园之上担舆横驰,此是大不敬矣。 君上
趋跄于陵上,大臣莫舆于阙内,则渠敢恣行朝廷上所不行之举乎?凶悖之行,愈往愈甚,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夫私奸服舍,汉法必诛,则侍园奸淫,当作如何耶?……噫嘻!渠以
蒙騃白徒,受国特恩,擢诸近宗,荣贵降赫,则固当小心图报,而侍园不过半载,辜负乃若尔焉。草不使蔓,芸不竢蕃,则不如早为之所矣。 臣侧听屡日,人莫有言之者,臣窃惜之也。如此凶丑之类。决不可置之于守园之官、近宗之列”。纯祖则称此为诬陷,拒绝接受。
纯祖时代,“宗班凋落无余,只有南延一人”,所以李球也受到特别的重任。道光八年(1828年,纯祖二十八年),朝鲜接到宗主国清朝平定
张格尔之乱的消息,决定遣使朝贺,乃委任南延君李球为进贺兼谢恩正使。李球以丧子、母老及身体不适等为由多方拒绝,但代理听政的
孝明世子坚持要他去。李球于四月十二日
陛辞,五月初十日进入
凤城栅门,六月初九日抵达
北京。当时
道光帝在
圆明园,十一日回宫时,李球一行在
大红桥瞻觐。道光帝听说朝鲜派了宗亲来朝贺,大喜,开恩特许李球一行参加为扬威将军
长龄准备的凯旋筵宴,并与长龄一同觐见道光帝,还专门让李球一行听戏。由于凯旋筵宴被定在八月初七日举行,所以李球一行在北京滞留了两个月才返回,到十月初四日复命于纯祖及孝明世子。
道光十六年(1836年,
朝鲜宪宗二年)三月十九日,南延君去世,享年四十九岁,朝廷赐
谥号“荣僖”。二十八年后,其幼子李昰应之子
李熙(命福)入继翼宗(
孝明世子)大统,是为高宗,将其亲生祖父南延君之谥号改为“忠正”。
南延君李球逝世后,先葬于汉城郊外麻田栢子洞,不久改葬于涟川南松亭,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宪宗十一年)迁葬于
忠清道德山郡伽倻山北麓,翌年改葬于中麓。其被最后改葬在伽倻山,是因为其幼子
李昰应听从了风水先生之言,相信葬在这里就会出现“真龙天子”。后来李昰应之子果然成为国王,李昰应遂在南延君墓旁修建报德寺,并大肆宣扬此事,以致连在朝鲜传教的
法国天主教传教士都听说了这种传闻。其中一个传教士权神父(费隆,Stanislas Féron)在同治四年(1865年,
朝鲜高宗二年)秋向
巴黎外方传教会的报告中提到李昰应“热衷于和尚们的迷信,坚信自家的幸运是因为把他父亲埋在了倒塌的寺庙的塔下,荒唐地给予许多施舍,当然,这些钱都是从国库里拿出来的”。翌年李昰应发动
丙寅邪狱,镇压天主教,屠杀传教士,权神父成为三名漏网之鱼之一,并在
丙寅洋扰期间伺机逃出朝鲜。权神父仍想卷土重来,便勾结曾骚扰过朝鲜的出身
北德意志联邦汉堡的商人吴拜(奥佩尔特,Ernst Jakob Oppert)以及
美国冒险家詹金斯(Jenkins C. Febiger),准备去朝鲜盗掘南延君之坟墓,以南延君之骸骨胁迫李昰应开国通商、允许传教。同治七年(1868年,高宗五年),吴拜、权神父、詹金斯率领100余名雇佣的中国人和菲律宾人,乘坐中国号(China)及附属船格里塔号(Greta)从中国
上海出发,经日本
长崎开赴朝鲜,于四月十八日(5月10日)登陆于忠清道德山郡之九万浦,在朝鲜天主教徒的指引下前往伽倻山盗墓。由于朝鲜方面预先得到消息,有所准备,所以他们未能得逞,仓皇逃窜。李昰应记载其过程说:
“十八日,德山邑猝有百许个洋夷突入,劫掠衙门,打破军器库,直向南延墓所,屯聚山上,觅光耳锄子于土人,而皆已急埋,不能得,则只揭去莎草数片,仍劫墓直(守墓人),讨银鍮祭器,亦已急埋,不能得,只掠他物,又掠民家物四十余户直走,自称
俄罗斯,而其去其来,惯识间路捷径,必有我地邪类(天主教徒)乡导也,虽送精炮三百,而彼已去远,莫可追击。”
四月二十二日,吴拜一行航行到
永宗岛时,永宗防御使申孝哲(后改名申哲均)派人登舰
笔谈,但不得要领,同时吴拜以“亚里莽水军督”(“亚里莽”音译自Allemand,为
法语中对德意志人的称呼)的名义送信于李昰应,称自己这么做虽然无礼,却是为了避免战争及其引发生灵涂炭的迫不得已之举,督促李昰应马上派遣大官来和他们谈判,否则将再次盗墓。李昰应让领议政
金炳学执笔回信,并以申孝哲之名义送出,谴责其野蛮行径,并宣称“从今以往,凡于西洋各国漂到之船,不当待之以柔远之谊”。四月二十五日,吴拜一行入侵永宗岛,被申孝哲率兵击退。他们被迫逃回上海。这次事件加重了
李昰应的排外心理,锁国攘夷之政策和对天主教之镇压也更为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