劾内官崔文升疏
明代杨涟的创作
《劾内官崔文升疏》是明代杨涟创作的作品。
作品原文
为发明圣躬违和之由,敬陈保摄万安之法,以昭圣德,以慰中外人心事。
臣观寻常士庶人家,主人偶有疾病,二三亲友犹必寻医看视,一医无效,急为责逐更求,端不忍以主人性命误之庸医而漠不痛心,听之造化而不为设法,何况臣子之于君父!顾有所顾忌而不沥血披心以告者。
我皇上缵成大统以来,励精图政,锐意勤民,兼之礼仪过劳,哀思过节,以致小有违和,原非有沉痼宿积之疾也。乃本月十二日十三日诸臣再见天颜,大觉丰神清减,不似登极之时,至十六日恭随大臣宫门问安,旋奉有头目眩晕,身体软弱,不能动履之谕,诸臣各相惊骇,谓登极之日共见天颜,睟穆玉履安和,即或小有劳顿,何以遽至于是,及十七日大选,有邹内官同吏部尚书监打官印子,诸臣敬问圣德安,并问所以大不安之自乃知外廷所传,进御不节,流言果如臣等理度绝不相干,全是用药差误所致。
臣等恨不食用药者之肉,剖心以白,流传之诬,犹以事出内廷,不敢遽指,庶几圣躬渐进安和,亦欲相安无说。以蒙天语,两夜未睡,米粥日食不多,谁实误皇上困顿至此?臣乃不愿与此贼医俱生矣,而此贼臣者,传闻为内官崔文升也。文升不知医,不宜以宗社神人托重之身妄为尝试。如其如医,则医家有余者泄之,不足者补之,其事明白易晓。以皇上日日万几茕茕,哀痛精神,不无耗费于法,止宜清补,文升投何相反相伐之剂?遂令圣体一旦动履艰难,眼食俱困如此哉!
然则前日外传流言曰:兴居之无节,侍御之蛊惑,必文升借口以盖其误药之奸,与文升之党四出煽播以掩外廷攻摘文升之口耳。既益圣躬之疾,又损圣德之名,文升之肉其足食乎?臣闻文升调护府第有年,不闻误用一药,皇上初用文升一剂,便泄补倒置如此,有心之误耶?无心之误耶?有心则虀粉不足赎,或其无心一误,宁堪再误皇上奈何?尚置贼臣于肘腋间哉!社稷有灵,臣民共祝天心效顺,定即勿药,然而药不可废,亦不可不慎也。
臣谓皇上睡少食少,此不是大小诸臣甘食安枕之时,阁部大臣恪宜寻诸臣中有知医者,日于宫门前斋心候问,同钦召御医细细讲求药饵,多方斟酌,封付忠慎,内官如法煎和以进。至于文升者,恳发司礼监究问,处分传示中外使知。圣躬不安,全是用药之误,以解道路纷纷之口,并请皇上暂辍机务,沉心习静,但随意随时召皇长子同众皇子承颜导喜于前,以发天性之真和,或又择一二通书史大义内臣常在左右,诵说古圣帝明王痛快可喜之事以清宸,听以醒脾神如此,耳目清肃,精神悦闿,旬日之间勿药之,庆定自天保定之矣,惟皇上采纳。
又臣前署事礼科,接得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郑养性一揭,为恳乞天恩,收回封后成命一事。此一事也,祖宗典制难干圣明,当已有裁决,第妇人女子,愚不知礼,妄不安分,臣虑假借之端,尚在希觊之念不止,请为皇上一开明其心,令自息其妄念可乎!
夫无上尊称告播中外必有其名,如养性所称为封者,尊之以嫡母乎?则于大行皇后有碍;尊之以生母乎?则于本生皇太后有碍;或以往日之恩当酬耶,今日之情难已耶。当年主鬯未定,实不闻有调护之深心,而此时长君践祚,侭无须于沾沾承封之虚文矣。总之,皇后非可以轻乞恩之名,天子无可以轻自卑之礼,宫嫔无可以妄自尊之事。试思圣母慈仁,配天育圣辛苦劳劬, 垂四十春秋,我皇上孝思无极,止能崇上皇太后二字之追尊。如贵妃当年今日,旧眷新恩,已是隆厚无涯,奈何又多生此必不可以萌之妄念哉?故郑养性前日之请收成命,正所以善安其姑,在皇贵妃今后养老别宫省心回念,凡朝见必须启请侍御,无相搀越,更所以善安其分,善保全先帝之明德,于有终与殊恩于无已也。若我皇上垂念前朝宠贵旧人,止当天海无所不包荒雨露,无所不沾渥,而名分自严 僭逾难启,亦愿诏旨无轻发阁中,徒滋中外臣民之惑,则宗社幸甚。
臣愚不知顾忌,要以爱皇上保民、保社稷之身,并爱及子孙万世相守之礼而已,他非臣所能知也。
作者简介
杨涟(1572——1625),字文孺,号大洪,明代晚期著名谏官、东林党人、政治家,万历三十五年(1607)进士。初任常熟知县,举全国廉史第一。天启五年(1625)任左副都御史,因弹劾魏忠贤24大罪,被诬陷,惨死狱中;后平反昭雪,谥号“忠烈”;有《杨忠烈公文集》传世。
参考资料
杨涟.人民网.
最新修订时间:2023-08-30 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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