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3年(戊午),西汉宣帝元康三年。
太子太傅疏广、少傅
疏受辞官。9月23日,屋大维·奥古斯都(Octavian Augustus)出生。
宣帝襁褓中因戾太子案系狱,赖廷尉监丙吉保护得全。宣帝至上年方知当年情形。是年,封
御史大夫丙吉博阳侯,其余故人有恩者分受爵赏。
太子太傅疏广、少傅
疏受以“官成名立,如此不去,惧有后悔”,辞官回张。历代传为美谈。二疏,东海兰陵(今
山东枣庄东南)人。
疏广字仲翁,东海兰陵(今
山东苍山西南兰陵镇)人。少好学,明《春秋》,居家教授,学者自远方至。征为博士太中大夫。地节三年(前67)立皇太子,选广为太子少傅,不久迁为太傅。兄子
疏受,亦以贤良为太子家令,后拜太子少傅。父子并为师傅,朝廷以为荣。太子
外祖父平恩侯许伯奏请,以其弟许舜监护太子家。疏广以为,太子国储副君,师友应为天下英俊,不宜独亲外家;且太子自有太傅少傅,官属已备,再使许舜监太子家,非所以广太子德于天下。宣帝以此作罢。后
疏受以仕官至二千石,
宦成名立,称病告归,再乞骸骨。宣帝以
疏广年老,皆许之。公卿大夫等设祖道供张,送者车数辆。
宣帝时,疏广官至
太子太傅,后致仕归乡里。日具酒食,请族人故旧宾客,相为娱乐。其子孙劝买田宅。为疏广拒绝。疏广以为,家中自有旧
田庐,子孙勤力其中,足以供衣食,与普通百姓一样。再买田产以为赢余,不过是教子孙怠惰。贤而多财则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而且富者为众人所怨,我既无以教化子孙为喜,也不愿意益其过而生怨。于是族人悦服。
乙未,诏曰:“朕微眇时,
御史大夫丙吉,中郎将史曾、史玄,长乐卫尉许舜,侍中、光禄大夫
许延寿,皆与朕有旧恩,及故掖庭令张贺,辅导朕躬,修文学经术,恩惠卓异,厥功茂焉。《诗》不云乎:‘无德不报’,封贺所子弟子侍中、中郎将彭祖为阳都侯,追赐贺谥曰阳都哀侯,吉为博阳侯,曾为将陵侯,玄为平台侯,舜为
博望侯,延寿为乐成侯。”贺有孤
孙霸,年七岁,拜为散骑、中郎将,赐爵关内侯。故人下至郡邸狱复作尝有
阿保之功者,皆受
官禄、田宅、财物,各以恩深浅报之。
吉临当封,病;上忧其不起,将使人就加印绋而封之,及其生存也。
太子太傅夏侯胜曰:“此未死也!臣闻有阴德者必飨其乐,以及子孙。今吉未获报而疾甚,非其死疾也。”后病果愈。
张安世自以父子封侯,在位太盛。乃
辞禄,诏都内别藏张氏无名钱以百万数。安世谨慎周密,每定大政,已决,辄移病出。闻有诏令,乃惊,使吏之丞相府问焉。自朝廷大臣,莫知其与议也。尝有所荐,其人来谢,安世大恨,以为“举贤达能,岂有私谢邪!”绝弗复为通。有郎功高不调,自言安世,安世应曰:“君之功高,明主所知,人臣执事,何长短而自言乎!”绝不许。已而郎果迁。安世自见父子尊显,怀不自安,为子延寿求出补吏,上以为北地太守;岁馀,上闵安世年老,复征延寿为左曹、太仆。
夏,四月,丙子,立皇子钦为淮阳王。皇太子年十二,通《论语》、《孝经》。太傅疏广谓少傅受曰:“吾闻‘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今仕宦至二千石,官成名立,如此不去,惧有后悔。”即日,父子俱移病,上疏乞骸骨。上皆许之,加赐黄金二十斤,皇太子赠以五十斤。公卿故人设祖道供张东都门外,送者车数百两。道路观者皆曰:“贤哉二大夫!”或叹息为之下泣。
广、受归乡里,日令其家卖金共具,请族人、故旧、宾客,与相娱乐。或劝广以其金为子孙颇立产业者,广曰:“吾岂老悖不念子孙哉!顾自有旧
田庐,令子孙勤力其中,足以共衣食,与凡人齐。今复增益之以为赢馀,但教子孙怠堕耳。贤而多财,则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且夫富者众之怨也,吾既无以教化子孙,不欲益其过而生怨。又此金者,圣主所以惠养老臣也,故乐与乡党、宗族共飨其赐,以尽吾馀日,不亦可乎!”于是族人悦服。
颍川太守黄霸使邮亭、乡官皆畜鸡、豚,以赡鳏、寡、贫、穷者;然后为条教,置父老、师帅、伍长,班行之于民间,劝以为善防奸之意,及务耕桑、
节用、
殖财、种树、畜养,去浮淫之费。其治,米盐靡密,初若烦碎,然霸精力能推行之。吏民见者,语次录绎,问它
阴伏以相参考,聪明识事,吏悄不知所出,咸称神明,豪厘不敢有所欺。奸人去入它郡,盗贼日少。霸力行教化而后诛罚,务在成就全安长吏。许丞老,病聋,督邮白欲逐之。霸曰:“许丞廉吏,虽老,尚能拜起送迎,正颇重听何伤!且善助之,毋失贤者意!”或问其故,霸曰:“数易长吏,送故迎新之费,及奸吏因缘,绝簿书,盗财物,公私
费耗甚多,皆当出于民。所易新吏又未必贤,或不如其故,徒相益为乱。凡治道,去其泰甚者耳。”霸以
外宽内明,得吏民心,户口岁增,治为天下第一,征守京兆尹。顷之,坐法,连贬秩;有诏复归颍川为太守,以八百石居。
广、受归乡里,日令其家卖金共具,请族人、故旧、宾客,与相娱乐。或劝广以其金为子孙颇立产业者,广曰:“吾岂老悖不念子孙哉!顾自有旧田庐,令子孙勤力其中,足以共衣食,与凡人齐。今复增益之以为赢馀,但教子孙怠堕耳。贤而多财,则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且夫富者众之怨也,吾既无以教化子孙,不欲益其过而生怨。又此金者,圣主所以惠养老臣也,故乐与乡党、宗族共飨其赐,以尽吾馀日,不亦可乎!”于是族人悦服。
疏广和
疏受回到家乡,每天都命家人变卖黄金,设摆宴席,请族人、旧友、宾客等一起取乐。有人劝疏广用黄金为子孙购置一些产业,疏广说:“我难道年迈昏庸,不顾子孙吗!我想到,我家原本就有土地房屋,让子孙们在上面勤劳耕作,就足够供他们饮食穿戴,过与普通人同样的生活。如今再要增加产业,使有盈余,只会使子孙们懒惰懈怠。贤能的人,如果财产太多,就会磨损他们的志气;愚蠢的人,如果财产太多,就会增加他们的过错。况且富有的人是众人怨恨的目标,我既然无法教化子孙,就不愿增加他们的过错而产生怨恨。再说这些金钱,乃是皇上用来恩养老臣的,所以我愿与同乡、同族的人共享皇上的恩赐,以度过我的余生,不也很好吗!”于是族人都心悦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