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达”“雅”它是由我国清末新兴启蒙思想家
严复提出的,他在《
天演论》中的“译例言”讲到:“译事三难:信、达、雅。求其信,已大难矣!顾信矣,不达,虽译,犹不译也,则达尚焉。”
在中国的翻译界,自严复首标“译事三难:信、达、雅”之后,又有“忠实、通顺和美”、“不增不减”、“神似”、“化”等说法提出。主张虽多,又各据其理,然就其可操作性来看,鲜有如“信达雅”之可触可摸。可施可行者。我甚至有一种近乎愚钝的想法,这种种的说法似乎都还或近或远地在“信达雅”的树荫下乘凉。当然也有不少人欲破此“三难”之说,但看来是攻之者众,破之者寡,譬如攻城,打开一、二个缺口,整座城池却依然固苦金汤。何以故?怕是“信达雅”三难确是搔着了
文学翻译的痒处。只要我们与世推移,对“信达雅”之说给予新的解释,就会给它灌注新的生命力。并非所有的新说法都显示了认识的深入和观念的进步。
“信、达、雅”中,唯“雅”字难解,易起争论,许多想推倒三难说的人亦多在“雅”字上发难。倘若一提“雅”,就以为是“汉以前字法句法”,就是“文采斐然”,是“流利漂亮”,那自然是没有道理的,其说可攻,攻之可破。然而,可否换一种理解呢?试以“
文学性”解“雅”。有人问:“原文如不雅,译文何雅之有?”提出这样的疑问,是因为他只在“文野”、“雅俗”的对立中对“雅”字作孤立的
语言层次上的理解。如果把事情放在文学层次上看,情况就会不同。倘若原作果然是一部文学作品,则其字词语汇的运用必然是雅亦有文学性,俗亦有
文学性,雅俗之对立消失在文学性之中。
离开了文学性,雅自雅,俗自俗,始终停留在语言层次的分别上,其实只是一堆未经运用的
语言材料。我们翻译的是文学作品,不能用孤立的语言材料去对付。如此则译文自可以雅对雅,以俗应俗,或雅或俗,皆具文学性。如同在原作中一样,译文语言层次上的雅俗对立亦消失于语境层次上的统一之中。如此解“雅”,则“雅”在文学翻译中断乎不可少。
与“雅”直接有联系的一个问题是所谓“文采”。何谓“文采”?答案也许有许多种,但肯定不是堆砌词藻,不是硬造四六骈句,不是任意使用
修饰词(如遇雪必称“皑皑”,遇雨不是“霏霏”便是“滂沱”之类),不是滥用成语,也不是文白相杂或其它什么古怪文体。华丽很容易被认为有文采,然而只有适度的华丽才是一种文采。素朴很容易被认为没有文采,然而适度的素朴未尝不是一种文采。
中国画论中有“
墨分五彩”的说法,我看可以移来说文。还有,“流利漂亮”也往往被认为有文采,殊不知茅盾早在半个多世纪以前就说过:“就一般情形而言,欢迎流利漂亮想也不用想一想的文字的。多半是低级趣味的读者。换一句话说,即是鉴赏力比较薄弱的读者。”他说得对。
总而言之,译事三难:信、达、雅。信者,真也,真者,不伪也;
达者,至也,至者,无过无不及也;雅者,文学性也,文学性者,当雅则雅当俗则俗也。信、达、雅齐备,则入“
化境”;然而“彻底和全部的化,是不可实现的理想”,于是而求“神似”。因此,我认为,对文学翻译来说,信、达、雅仍是可用的标准,仍是“译事三难”。
值得一提的是,
机器翻译的质量要达到“信、达、雅”的程度依然艰难;机译质量是机译系统成败的关键。中国数学家、
语言学家周海中曾在论文《机器翻译五十年》中指出:要提高机译的质量,首先要解决的是语言本身问题而不是程序设计问题;单靠若干程序来做机译系统,肯定是无法提高机译质量的;另外,在人类尚未明了人脑是如何进行语言的
模糊识别和
逻辑判断的情况下,机译要想达到“信、达、雅”的程度是不可能的。这些都是制约机译
质量提高的瓶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