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斋直指方》是南宋杨士瀛撰写的中医典籍。
流传版本
现存南宋末年建安环溪书院刊本、明代朱崇正附遗黄镀刻本、明代书林熊咸初刻本,以及多种抄本,另有日本、朝鲜刻本。1949年后有排印本出版。
作者简介
杨士瀛,南宋医学家。字登父,号仁斋。三山(一作怀安,今福建省福州市)人。世业医。因恶庸医误人,遂苦读医籍,精研脉法。景定元年(1260)著《仁斋小儿方论》(一名《婴儿指要》),分门列症,论治析方。又本仲景、朱肱之书,撰《伤寒类书活人总括》七卷。据证定方,间附己见,编为歌括贯于各条之前。并以《脉诀》为本,参百家之言,撰成《医学真经》一卷(1262年),订误撷精,简要明了,多有新见,为时人所重。其脉学著作尚有《医脉真经》(或疑即《医学真经》)一卷、《仁斋直指方脉论》、《察脉总括》,书佚失考。景定五年复撰《仁斋直指方》二十六卷,主述内科杂病证治。摘诸家效方,参家传经验,辨证施方,示人规矩。书名“直指”,取“明白易晓之谓直;发踪以示之谓指”。后世合《伤寒类书活人总括》、《仁斋小儿方论》、《仁斋直指方》为《杨仁斋著作三种》。另撰《医学真诠》二十卷,今佚。
书评、序言
《仁斋直指》序
余始撰《活人总括》、《婴儿指要》,俗皆以沽名讥。及《脉书》一行,于是敛肃而相告曰:诚不易也。谁肯倾囊竭廪,以徇人哉?余曰:尔亦知有天乎?天将寓其济人利物之心,故资我以心通意晓之学。既得于天,还以事之,是盖造物初心之所期也。或者隙光自耀,藏诸己而不溥诸人,政恐玉毁椟中,草木俱腐矣。虽然人有四百四病,或出于前三册之外者,可不原证择方,揭为直指之捷径乎!明白易晓之谓直,发踪以示之谓指。剖前哲未言之蕴,摘诸家已效之方,济以家传,参之《肘后》,使读者心目了然,对病识证,因证得药,犹绳墨诚陈之不可欺,庶几仁意周流,相续,非深愿欤?余尝慨而作曰:天之予人以是物,必使之有以用是物,有是物而不能用,非惟拂天,抑亦自弃其天者也。并书此为同志勉。
景定甲子良月朔 三山杨士瀛登父序
内容简介
杨氏在本书中剖析病源十分精细,而且在医学理论上多有阐发创新,尤善于总结自己遣方用药心得和运用家传经验。本书采摭既富,选择亦精,内容颇切实际,对后世多有启发。
1.精研覃思,阐发医理
1.1气为血帅,气行血行 气血同源,本书“血论”开篇即指出:“人具此阴阳,即有此血气。气,阳也;血,阴也。”杨氏以阴阳分别气血,表明气血互相依存、相互为用的生理特点。“血荣气卫论”篇中明确提出:“盖气者,血之帅也,气行则血行,气止则血止,气温则血滑,气寒则血凝,气有一息之不运,则血有一息之不行。”同时,卷五之“诸气方论”篇进一步指出:“人以气为主,一息不运则机缄穷,一毫不续则穹壤判”,“血脉之所以流行者,亦气也”,从而明确了气为血液循行的动力,对血起主导和统帅作用。
基于对气血关系的认识,杨氏倡导“调气为上,调血次之”。如“血荣气卫论”篇中云:“病出于血,调其气犹可导达病原。于气,区区调血何加焉?故人之一身,调气为上,调血次之,是亦先阳后阴之意也。”在此原则下,杨氏亦主张因病制宜,“又不可不通其变也”。
1.2痰涎水饮,论治分明 隋唐以前,痰与饮无明显区分,故丹波元坚曰:“盖古方详于饮而略于痰,后世详于痰而略于饮,诸家唯杨仁斋书析二门,其他淄渑无别。”杨氏将痰涎、水饮与呕吐三者共列为卷七,对后世区分痰与饮多有启迪。
对于水饮所致诸疾,杨氏曰:“能以表里虚实订之斯得矣。表有水者……青龙汤汗之而愈;里有水者……十枣汤下之而安。”并云:“虚者以安肾圆为主,实者以青木香圆为主。”可见杨氏对水饮之区别表里虚实,方证明确。“痰涎方论”篇中指出:“疗痰之法,理气为上,和胃次之。”书中给出橘皮汤等14首治痰方剂,除常用化痰植物药如南星、半夏、桔梗之外,还使用辰砂、白矾等矿物药,为后世提供了宝贵经验。
1.3重视脾胃,不落东垣 脾胃学说源于《内经》,成于金元。生活于南宋中晚期的杨士瀛,几乎与当时深入阐发脾胃学说的金元四大家之一李东垣同时,也对有关脾胃理论进行了论述,并在其医学实践中加以发挥应用。本书开篇“五脏所主论”曰:“在天之湿,在地为土,在人为脾,惟脾则主湿。”“血荣气卫论”篇云:“人受谷气于胃,胃为水谷之海,灌溉经络,长养百骸,而五脏六腑皆取其气。”“泄泻方论”篇中又云:“虽然脾胃合气,以消水谷,水谷既分,安有所谓泄?”阐明了脾胃的生理功能,又强调了脾胃合气的重要性。
杨氏认识到脾胃运化失常,五脏六腑失其所养,乃至疾病丛生,故“水饮方论”篇曰:“人惟脾土有亏,故平日所饮水浆不能传化……往往因此而致病矣。”“中湿方论”篇中更明确:“况夫湿能伤脾,脾土一亏,百病根源发韧于此矣。”基于此,杨氏针对脾胃失调,详辨其证,对证立方,据方施治。如“血荣气卫论”篇中的和调胃气法、“诸气方论”篇中的益脾顺气法、“论崩中带下”篇中的固卫厚脾法。
2.辨证问病,审证求因
2.1强调问诊求因 杨氏尤重问诊,针对当时一些患者“多秘所患以求诊,以此验医者之能否”,以及医者“亦不屑下问,孟浪一诊,以自挟其所长”之时弊,特于卷一总论中设一专篇“问病论”加以强调。篇中以苏轼为例,“至于有疾,必先尽告以所患而后诊视,使医者了然,知厥疾之所在”,同时告诫医者:“问证以参脉,所谓医者意也是尔。乌可举一而废一哉?”并在卷二首篇“得病有因”曰:“治病活法虽贵于辨受病之证,尤贵于问得病之因”,并连举两例说明问病的重要性。
2.2重视脉病逆顺 杨氏重视脉诊,“脉病逆顺论”篇云:“脉病逆顺之不可不早辨也。盖人有强弱盛衰之不等,而脉实应焉;脉有阴阳虚实之不同,而病实应焉。脉病形证相应而不相反,每万举而万全,少有乖张,良工不能施其巧矣。”杨氏条陈缕析近百种症状或疾病、五脏及奇经八脉的病变所出现的逆顺变化,详细论述脉与证复杂的临床关系,尤其重视在疾病中脉象的变化,这对于疾病的诊断、治疗及预后具有很强的指导意义。
2.3突出究源条析 “心疼方论”篇中杨氏指出:“紫之夺朱,相去一间耳,而毫厘疑似,实霄壤焉。”“水饮方论”篇又云:“据病验证,可不究其病之原乎?”杨氏重视深究病源,对病证则常采用分类条析的方式,既系统又明确,为因证施治奠定基础。如“泄泻方论”篇论述泄泻诸证云:“挟风者……伤暑者……伤湿者……冷则肠鸣肚冷而手足清;热则烦燥肚热而手足温;冷热不调者。”并在随后再次强调:“治法当究其感受之源,然后为之固实。”杨氏之究源条析,分类详辨,目的是“决之对病之剂”。
值得一提的是,杨氏在本书卷二十二之“发癌方论”篇中明确记载了癌症的特征,较之《卫济宝书》(该书将“癌、癝、疽、痼、痈”共称“痈疽五发”)所载有本质区别,且杨氏对癌的病理形态特征也有了初步的认识,对癌的病因亦首次提出了毒的概念,为后世苦寒解毒法治疗癌症提供了理论依据。
3.广撷名方,参以己效
3.1师法仲景,灵活化裁 杨氏十分推崇张仲景学说,深得其精髓,对临床各科病证多以张仲景方药为施治准则。据统计,书中所列46种内科病证中,37种运用了经方。杨氏在临证时常灵活运用,不完全囿于张仲景原方。如《伤寒论》中的人参理中汤,杨氏根据其主治寒呕腹痛、中寒霍乱的特点,以其治疗因脾胃虚寒所致的多种病证,如“肺胃俱寒咳嗽”、“寒湿眩运”等,既宗张仲景原意,又能随机通变。
同时,杨氏在利用经方时也常进行灵活化裁。如用于治疗肾阳虚衰、水气内停的玄武汤,杨氏加温肺化饮敛气之细辛、生干姜、五味子等,以治年高气弱久嗽之证,体现其尊经而又灵活的特点。
3.2广撷名方,对证施用 杨氏善于学习前贤经验,然并不限于张仲景一家。书中除收载经方外,还引用《千金方》、《圣惠方》等多种方书,其所论述的40多个病证,几乎都选择了前贤医方并用诸临床。如“诸风证治”篇中选用庐江刘宝的归荆汤治疗“风痓昏迷,吐沫抽掣,背脊强直、产后中痓”,因效验良好,杨氏称为“治痓良方”。
杨氏选用时方亦非照本宣科,如出自《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的四君子汤。杨氏在卷十六之“五疸证治”篇中,以之加黄芪、白芍药、白扁豆,为加剂四君子汤,治疗色疸。再如“姜茶治痢法”篇中,杨氏引用苏东坡为名相文彦博治腹泻之法,为后世李时珍赞赏并载入《本草纲目》中。可见,杨氏遣方用药,只要对证、有效,不分经方、时方皆广为采撷,且不拘泥原方,临床为己所用。
3.3注重总结,参以己效 除经方、时方外,杨氏在书中以大量篇幅载录自家临证经验。卷二证治提纲共53篇,绝大部分为其临证用药经验。如“柴胡退热不及黄芩”、“肾热用五苓散”、“酒家有病勿用温药”等,仅从篇名即可看出是杨氏之经验总结。
再以“治痢”为例,卷二有“治痢要诀”“简径治痢”“姜茶治痢法”“禁口痢”等篇。“治痢要诀”篇中杨氏曰:“痢出于积滞。积,物积也;滞,气滞也”,虽然皆以通利,但要加以区分。对于物积“用巴豆、大黄辈”,而气滞“用枳壳、桔梗、青皮、蓬术辈”,并告知“二者兼济,必能收功。其间佐以黄连阿胶丸,效验尤著”。“简径治痢”篇中,杨氏又云“蜜最治痢”。对于禁口痢,杨氏认为:“下痢禁口不食……惟真料参苓白术散加石菖蒲末,以道地粳米饮乘热调下”或“用人参、茯苓、石莲子肉入些菖蒲与之”,“胸次一开,自然思食”,足见杨氏注重经验总结,考究临床用药。
《仁斋直指方》,26卷。南宋杨士瀛撰。书名“直指”出于杨氏自序“明白易晓之谓直,发踪以示之谓指”。又名《仁斋直指》、《仁斋直指方论》、《(杨氏)直指方》、《杨(氏)仁斋直指方论》等。本书以论治内科杂病为主,兼论外科及妇科病证。卷一为“总论”,论述五脏所主、阴阳五行、荣卫气血、脉病逆顺等基础理论;卷二为“证治提纲”,多为作者临证经验总结;卷三至卷十九论内科病证治;卷二十至卷二十一论五官病证治;卷二十二至卷二十四论外科病证治;卷二十五论诸虫所伤;卷二十六论妇科证治及血证证治。本书将诸科病证分为72门,每门之下均先列“方论”,述生理病理、证候表现、疾病分类、治疗法则,次列“证治”,条陈效方、各明其主治病证、方药组成、药物修制方法、服用注意事项等。本书内容广博,选材精当,是现存较早的方论紧密结合的一部方剂学专著,充分体现了杨氏的学术思想,是其医学理论与临证实践的结晶。
影响评价
本书是我国现存较早的方论紧密结合的医著之一,对后世有较大参考价值,并流传至朝鲜、日本,产生了较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