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大学校长、
北京大学名誉教授亚历克·布罗厄斯,是剑桥大学第一位工程师出身的校长,亚历克·布罗厄斯以实干精神和不墨守成规而著称。他出生于澳大利亚,毕业于墨尔本大学,后于60年代求学剑桥,合唱队、赛艇队都有他的身影;随后是19年IBM的职业生涯,荣膺“IBM首席科学家”;80年代重返剑桥,1996年就任校长,推动剑桥周边形成信息技术园区“硅沼”(Silicon Fens),吸引跨国公司投注大笔资金。
个人经历
亚历克·布罗厄斯,1938年出生于澳大利亚;1959年,获澳大利亚
墨尔本大学物理学学士学位;1960年,获墨尔本大学电子学学士学位;1962年,获
剑桥大学机械科学学士学位;1965年,获剑桥大学
电子工程学博士;1965年-1984年,在美国
IBM公司任职,研究微电子器件的制作,IBM的首席科学家;1984年,返回剑桥大学并创立纳米加工实验室,历任电子工程学教授、三一学院院士、丘吉尔学院院长和工程部主任;1996年,担任剑桥大学校长,发表/学术论文150篇,拥有多项专利,并当选为
英国皇家工程院院长。
作为剑桥大学第一位工程师出身的校长,亚历克·布罗厄斯以实干精神和不墨守成规而著称。他出生于澳大利亚,60年代求学剑桥,随后是19年IBM的职业生涯,荣膺“IBM首席科学家”;80年代重返剑桥,1996年就任校长,推动剑桥周边形成信息技术园区“硅沼”(Silicon Fens),吸引跨国公司投注大笔资金。
媒体访问
——访英国剑桥大学校长亚历克·布罗厄斯
“我们是站在时代的制高点上,既能够前瞻也便于回溯。”走上北京大学古朴的讲台,
英国剑桥大学校长亚历克·布罗厄斯这样诠释新世纪对于这两所古老大学的特殊意义。“我们今天不仅是处在新世纪之初,也恰逢北大和剑桥这两所令人景仰的大学的重要纪念日——北大几年前刚刚过完百岁生日,而她背后是中国两千五百年非凡的教育传统;剑桥则将迎来建校800周年。”
在4月12日北大举行的“剑桥大学日”上,获颁北京大学名誉博士头衔的亚历克·布罗厄斯,以清朗的嗓音娓娓解析古老大学在新千年面临的挑战,表达着不断改革、加强合作的决心。在他题为《新千年的大学:前沿与合作》的演讲稿的封面上,曾经在80年前游学剑桥的中国著名诗人徐志摩那首脍炙人口的《再别康桥》尤其醒目。
作为剑桥大学第一位工程师出身的校长,亚历克·布罗厄斯以实干精神和注重大学与企业的联系而著称。他出生于澳大利亚,60年代求学剑桥,合唱队、赛艇队都有他的身影;随后是20年IBM的职业生涯,荣膺“IBM名士”,在数万研究人员中出类拔萃;80年代重返剑桥,1996年就任校长,推动剑桥周边形成信息技术园区“硅沼”,吸引跨国公司投注大笔资金建立研究机构。这位“跨越学术、商业两个领域和三个国家”的校长,对于大学发展方向、人文教育、学术独立等问题都有着独到的见解。
原创性:大学的活力之源
牛顿、达尔文、汤姆生父子,破译DNA密码,发明青霉素,发现血液循环,灿若繁星的科学巨擘和影响人类进程的重大成果,让剑桥成为科学的圣殿。剑桥共产生了60多位
诺贝尔奖得主,其中20多位出自著名的
卡文迪什实验室。
布罗厄斯校长谈及这一点,态度却相当客观,他说,实事求是地说,在诺贝尔奖最初设立的1901年,当时世界上高水平的研究型大学还很少,而剑桥因此处于特别有利的地位。
相对于剑桥的辉煌记录,布罗厄斯更强调科学研究的“原创性”和基础科学的非功利性。他说,诺贝尔奖委员会特别强调对于人类知识的原创性贡献,而原创性更是一所大学的活力源泉。同时,电力、电子、蒸汽机、抗生素,这些与剑桥相关的发明都有其偶然性,它们在诞生时并未呈现出即时的实用性,发明者也不是刻意为之。“人们从事基础研究是为了增进人类的知识,基础研究必需得到极大的支持。”
布罗厄斯校长同时也指出了在原创性和实用性之间存在一种微妙关联。他说,基础研究在进行时并不具有功利的目的,但是明智的研究者往往时刻关注着那些可能产生实际应用的想法。在他看来,从非功利的角度出发进行原创性研究,同时让研究成果发挥实用效益,当是科学研究的理想境界。
中国学术界近年来提出“中国需要诺贝尔奖”的口号,以提倡原创性,注重基础研究。布罗厄斯对此建议说,中国大学应该把自身的资源集中于具有广泛效益、有潜能、有应用性的原创性科学研究,同时这些研究也应该具有很强的时效性。“对于中国大学来说,首先要找到那些最有才能的研究人员,然后保证他们得到足够的支持。而通过同行之间的评估来挑选人才,是最有效的途径。”
“硅沼”升华“剑桥奇迹”
肇兴于60年代的剑桥大学科学园,致力于将大学科研与企业相结合,涉及生物、电子、化学、计算机等多个领域。到80年代,这片130英亩的土地上集中了近500家
高新技术企业,为4000多人提供了就业机会,年产值以数亿英镑计。这座欧洲最成功的科学园,被称为“剑桥现象”或“剑桥奇迹”。90年代,由布罗厄斯参与推动的“硅沼”则为“剑桥奇迹”注入了新的生命力。“硅沼”之名,得自剑桥周边信息技术企业所在的那片沼泽地。几年间,这里冒出了1000多家高新技术企业,雇佣员工3万多名,年收入30多亿美元。
布罗厄斯这样追述剑桥与企业相关的历史:“剑桥大学对于应用性科研的支持,远远早于科学园的建立。而剑桥和企业之间建立起明确的联系已长达一个多世纪。”他认为,剑桥现象的繁荣发展,得益于剑桥的一大特色——赋予个体以学术自由,使他们能够去追求自我的理念、思想,并保留他们自己的知识产权。
人们常常将美国加州的硅谷与“硅沼”相提并论。布罗厄斯认为,财政政策、土地使用、大企业实验室的大量存在和美国经济的规模效应,使美国的情况与剑桥有所不同。他认为,在剑桥的经验中最值得关注的有两点:对于新兴企业的扶持和一些促进小企业建立的法律、财务机构的存在。“今天,剑桥通过各种方式鼓励人们的创新精神,并专门建立了剑桥创业中心。”
近年来,在制药、计算机科学等领域,剑桥与葛兰素、微软等大型跨国企业开展了深入的合作。面对未来,布罗厄斯认为,剑桥必需诞生一种新型的体制,更具灵活性、激励性,能够进一步催生新型的小企业。同时,大学与大企业结成有效的合作体制,也将有力地推动巨大成果的产生。“我们新近的重点是植入式实验室,即企业在大学建立实验室,这对于大学的基础研究非常有利。”
中国的不少大学都在努力将科研与产业结合起来,北京大学的校办产业规模位居中国大学之首,又在主校区附近建设科技园区,布罗厄斯对此非常感兴趣。他建议,大学科学园的建设需要具备几个先决条件:对于商业发展和组建公司有高度技巧的专业化建议;对于创业的专门培训;对于知识产权的共享。
走出剑桥“围城”
尽管剑桥本身是一座没有围墙的大学,但是800年的传统、曾经的贵族化特色,都构成了一道无形的设限。布罗厄斯校长说:“现代研究正打破19世纪学科的边界。今后的20年,将看到科学专业以及研究机构逐渐走出剑桥的院墙。”
近年来,国际高等教育界曾有关于美国和欧洲教育精神、模式优劣的探讨。布罗厄斯认为,
英国教育制度的最大优势在于强化特性、不断积累的传统以及几个世纪以来学术的投入,“凭借强烈的探求精神,我坚信我们的国际地位能够得到保持。”同时,剑桥也在积极汲取其他一流大学的优点。1999年,剑桥与麻省理工学院开始5年合作计划,设立剑桥麻省理工学院,两所大学学分通用,学生可互相选课。作为英国大学中惟一的高级管理层未吸纳外来人才的大学,布罗厄斯表示,这方面也将有所突破。
剑桥与大企业的联系从未像现代这样紧密。2000年,微软公司向剑桥投资3.38亿美元,设立一项英国最大的国际奖学金,每年资助230多个来自世界各地的优秀学生就读剑桥;马可尼公司投资6400万美元,在剑桥设立研究机构;李嘉诚在剑桥捐资建立医学研究中心,并设立李嘉诚基金,资助剑桥知名学者来华讲学。“学生们将受益于学校与这些全球性公司的合作。”布罗厄斯校长说,他认为这些密切的合作不会妨碍学术的独立性,因为合作各方都会遵守事先订立的周密详细的契约。
剑桥已经拥有资产12.3亿英镑,储备3.75亿英镑。但布罗厄斯校长认为,他面临的最大挑战仍是如何赢得足够的来自各个方面的收益流,使尖端科研获得充分的资金投入。剑桥的资金三分之一来自英国政府的拨款,其余则是企业和校友捐赠。布罗厄斯说,在学术界的自我独立和保持商业性捐赠者的兴趣之间取得平衡是件“微妙而棘手”的事。他认为,捐赠者过多的干预会妨碍大学的独创性和灵感,会妨碍研究者的自由思索精神,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捐赠来源的多样性。
中国的高等教育界以“建设世界一流大学”作为目标。对此,布罗厄斯建议说,与美国大学相比,英国缺少资源和规模去发展大众化的高等教育,而中国的规模和潜能则更近似于美国。同时,他指出,大学的发展水平取决于经费、投入以及招募和留住具有国际最高水准人员的能力。
人文剑桥
中国人所知道的剑桥,大多源于徐志摩的诗句,撑长篙、挽金柳,放歌剑河,为人们描画出剑桥深浓的人文气息。事实上,英国不少著名的文学家、诗人也出自剑桥,如弥尔顿、丁尼生、华兹华斯、拜伦。正如布罗厄斯所说:“剑桥在艺术和人文方面的成就绝不逊于科技方面的成就,一些学者获得了
诺贝尔文学奖、和平奖和经济奖。”
布罗厄斯在他的演讲中特别提到了徐志摩。他说,徐志摩所秉承的是剑桥的悠久传统,而创造这种传统的灵感则来自剑桥优美动人的自然环境——剑河、奇石、树木花草的完美结合。“这也许就是那些剑桥诗人和哲学家汲取力量的源泉。”除了自然风景多带来的灵感,布罗厄斯认为剑桥还具有结构上的激励机制,主要是以学院文化为主的校园文化,各个专业、背景的学生自由交流,蕴含着丰富的机会和挑战。
“今天人们往往更注重实用性。艺术领域的学者丧失了稳固的社会地位,学生更希望为职业生涯获取实用的经验,因而一些历史悠久的文科课程受到冷落,一些深奥的学科被迫中止。”出身理工科的布罗厄斯校长对人文科学同样关注。“事实上,在当今世界,人文科学和艺术在延续文明、挑战功利主义价值观方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布罗厄斯校长恳切地说,当不断进步的科学技术日益改变人类的景况时,我们越来越需要两件事:对伦理问题的精确分析研究;对过去的了解,尤其是对人类过去经验的了解。“以一种独特的人文精神去诠释哲学和历史,关于理念、宗教、文学、社会、政治等的历史,都是与当今生存环境密切相关的。”剑桥大学最近建立了一个艺术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研究中心,以加强人文科学的研究。
剑桥的“中国缘”
北大未名湖畔,长眠着一位杰出的剑桥学者赖朴吾,他把自己交付给这片曾执教多年的土地;剑河西岸的李约瑟研究所,被剑桥人称为“中国庙”,默默地见证着这位传奇人物将中国科学技术史呈现给世界的不懈努力。严复、华罗庚、肖乾、徐志摩,曾经负笈剑桥的中国学人,在中国社会进步的历程中留下了深深的足印。
布罗厄斯校长就读剑桥时,所在学院的院长正是李约瑟。今天,他率领剑桥各领域的顶尖人物来到北大,再次印证着剑桥与北大、与中国的不解之缘。
作为欧洲汉学研究的重镇,剑桥颇具特色的中国研究为人所熟知。在北大的演讲中,布罗厄斯校长满含激情地追溯了剑桥与中国一个多世纪的学术交往。他特别强调说,中国2000多年的教育史所蕴涵的许多理念,与剑桥追求的教育目标相契合,如无论出身贵贱都享有受教育的权利,强调教育的开放性,教育服务于社会等。
4年前,剑桥设立了东亚学院,其核心是中国研究中心。香港富商李嘉诚2000年捐资设立基金,资助剑桥每年向中国派出4位著名学者讲学,“从北京到昆明,从广州到西安”;2001年开始,剑桥受英国政府委托,每年派遣数位“现代中国研究”项目的本科及硕士生到北大交流,涉及法律、经济、语言、历史等方面,北大专门为英伦学子用英语小班授课;就在两天前,李嘉诚还捐资给剑桥的一项奖学金,使每年能够进入剑桥学习的中国学生增加了60余名。同时,为中国培训律师、官员、经理,也是剑桥与中国交流合作的重要内容。
今天,剑桥有60个不同国家的学生在校求学,其中包括来自中国的200多名学生。“中国为我们提供了大量非比寻常的人才,提供了各个领域的杰出学子,尤其是在剑桥处于强项的学科领域。”布罗厄斯说。
第四次造访中国的布罗厄斯说,每次来访都会发现中国贡献世界的深度和广度令人刮目相看。他在演讲中表示,剑桥将与北大和中国建立伙伴关系,互相借鉴,“相信剑桥会在中国和西方的关系中起到特别的作用”。
800年的历史,既造就了剑桥独具魅力的学术氛围,也是后人肩头沉甸甸的背负。温文儒雅的亚历克·布罗厄斯却毫不犹豫地说,剑桥需要改变。他引用了《诗经》中的这样一句:“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我相信,古老的大学和古老的文化能够焕发出强大的力量,去应对新的挑战。”他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