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经小传》是北宋
刘敞撰写的传记,全称《公是先生七经小传》,是宋儒以义理说经的代表之作。《七经小传》计三卷。其所收七经系指《尚书》、《毛诗》、《周礼》、《仪礼》、《礼记》、《公羊传》和《论语》。
汉唐经学家治经,多尊章句义疏之学,恪守古训,不越规矩。此种学派,其长在
注重实证短在过于拘泥。而至宋代,这种学风发生了变化,治经讲求义理,轻视注疏,其长在多有新思,其短在常带臆断。《七经小传》在上述学风转变过程中,曾经产生了重要的作用。
作者以自己的认识和体会,对经书重新加以解说,其中不乏独到之见和新奇之说,这本无可厚非。但书中一些论述穿凿附会,特别是遇有原书与己意不合之处,作者竟臆改原书,如将《尚书》中的“愿而恭”改作“愿而荼”;将《周礼》中的“
士田贾田”改作“工田贾田”,考《尚书·武成》一篇先后而移其次序等,未免给后人留下笑柄。《
四库全书总目》称“好以已意改经,变先儒淳实之风者,实自敞始”。
《七经小传》·三卷(两江总督采进本)宋刘敞撰。敞有《春秋传》,已著录。是编乃其杂论经义之语。其曰“七经”者,一《尚书》,二《毛诗》,三《周礼》,四《仪礼》,五《礼记》,六《公羊传》,七《论语》也。然《公羊传》仅一条,又皆校正《传》文衍字,於《传》义无所辨正,后又有《左传》一条、《国语》一条,亦不应独以《公羊》
标目。盖敞本欲作《七经传》,惟《春秋》先成。凡所札记,已编入《春秋传》、《意林》、《权衡》、《文权》、《说例》五书中。此
三条一校衍字,一论都城百雉,一论禘郊祖宗报,於经文无所附丽,故其文仍在此书中。其标题当为《春秋》,故得兼及《外传》。传写者见第一条为《
公羊》,第二条末亦有“公羊”字,遂题曰《公羊》而注曰“《国语》附”,失其旨矣。《论语》诸条,有与诸经一例者,又有直书《经》文而
夹注句下如注疏体者,亦注《论语》而未成,以所注杂录其中也。吴曾《能改斋漫录》曰:“庆历以前,多尊章句注疏之学。至刘原甫为《七经小传》,始异诸儒之说。王荆公修《经义》,盖本於原甫。”(案《读书志》亦载此文,以为元祐史官之说)
晁公武《读书志》亦证以所说“汤伐桀升自陑”之类,与《新经义》同,为
王安石剿取敞说之证。大旨均不满於敞。《朱子语类》乃云“《七经小传》甚好。”其说不同。今观其书,如谓《尚书》“愿而恭”当作“愿而荼”、“此厥不听”当作“此厥不德”;谓《毛诗》“烝也无戎”当作“烝也无戍”;谓《周礼》“诛以驭其过”当作“诛以驭其祸”,“
士田贾田”当作“工田贾田”,“九{筮合},五曰巫易”当作“
巫阳”;谓《礼记》“诸侯以《貍首》为节”当作“以《鹊巢》为节”:皆改易经字以就己说。至《礼记》“若夫坐如尸”一节则疑有
脱简,“人喜则斯陶”九句则疑有遗文,“礼不王不禘及庶子王亦如之”则疑有倒句。而《尚书·武成》一篇考定先后,移其次序,实在
蔡沈之前。盖好以己意改经,变先儒淳实之风者,实自敞始。又如解《尚书》“鸟兽跄跄”,谓古者制乐或法於鸟,或法於兽;解《毛诗》“葛之覃兮”,谓葛之茂盛,则有人就而刈之,以为絺绤,如后妃在家,德美充茂,则王者就而聘之,以为后妃;解《论语》“乘桴浮於海”,谓夫子周流列国,如桴之在海,流转不定:其说亦往往穿凿,与安石相同。故流俗传闻,致遭斯谤。然考所著《弟子记》,排斥安石,不一而足,实与新学介然异趣。且安石刚愎,亦非肯步趋於敞者。谓敞之说经,开南宋臆断之弊,敞不得辞。谓安石之学由於敞,则窃鈇之疑矣。且略其卮词,采其粹语,疏通剔抉,精凿者多,又何可以末流之失并废敞书欤。
刘敞(1019—1068)北宋史学家、经学家、散文家。字原父,一作原甫,临江新喻荻斜(今属江西樟树)。庆历六年与弟刘攽同科进士,以大理评事通判蔡州,后官至集贤院学士。与梅尧臣、欧阳修交往较多。为人耿直,立朝敢言,为政有绩,出使有功。刘敞学识渊博,欧阳修说他“自六经百氏古今传记,下至天文、地理、卜医、数术、浮图、老庄之说,无所不通;其为文章尤敏赡”,与弟刘攽合称为北宋二刘,著有《公是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