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6月3日,
日本国土交通省通报,丰田、本田、马自达、雅马哈和铃木五家汽车厂商在相关测试中造假。截至2024年6月6日,被发现的认证违规共涉及5家企业的38款车型,其中32款目前已停产,6款仍在生产。
事件背景
早在2016年,三菱汽车因四款微型汽车在燃油经济性测试中的违规操作而公开道歉,丑闻涉及车辆高达62.5万辆,此事更引发日产汽车收购三菱汽车34%的股份成为第一大股东。2022年,日野汽车排放数据和油耗数据造假被曝光,这一行为可追溯至2003年,其排放与油耗数据篡改历史长达近20年,影响车辆超过11.5万辆,此事导致日野汽车被撤销相关车辆的生产许可。
日本的汽车零部件企业也频频出现造假问题,如早些年的高田公司“安全气囊”事件、神户制钢的数据造假事件,以及曙光制动质检数据造假等。其中,曙光制动造假时间跨度达20年,涉及车辆安全性能测试、车辆噪音测试等多个方面。神户制钢数据造假时间也超过10年,凸显日本汽车整个供应链的信任危机。
近年来,日本制造业质量丑闻层出不穷,涉及汽车、钢铁、化工等诸多领域。仅以丰田汽车为例,前年以来,其子公司日野汽车、全资子公司大发工业等也都相继曝出在产品检测中存在违规行为,给丰田的品牌形象造成了负面影响。
2023年12月,丰田集团旗下的大发工业的办公室遭到日本政府的突击搜查,此前该公司被曝伪造了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碰撞安全测试记录,其中包括与安全气囊有关的乘客安全测试。据界面新闻不完全统计,2024年以来,丰田在全球共召回逾185万辆。2月份以来,丰田在全球的销量已经连续三个月下滑,下滑幅度分别为12.1%、15.9%、4.5%。
事件经过
2024年6月3日,日本国土交通省通报,针对涉及汽车的欺诈案件,
日本国土交通省指示85家已获得型号名称的汽车制造商、设备制造商和其他公司对型号名称申请中是否存在欺诈行为进行调查和报告。截至5月底,完成调查68家企业,17家企业的调查还在进行当中,其中64家企业不涉及欺诈,4家企业确认有欺诈行为的公司。在丰田汽车、马自达、雅马哈发动机、本田技研工业和铃木共5家公司在车辆性能测试等方面存在不当行为。日本国土交通省表示,丰田汽车在三款现有车型(卡罗拉Fielder、卡罗拉Axio和Yaris Cross)的行人安全测试中提交了错误数据,并在四款旧款车型的碰撞安全测试中使用了改装过的测试车辆。
此外,马自达汽车、雅马哈汽车、本田汽车和铃木汽车多达31款车型被指存在类似违规行为。其中马自达有5款车型,雅马哈有3款车型,本田有22款车型,铃木有1款车型。马自达汽车在测试中重写了发动机控制软件,进行碰撞试验时还对测试车辆进行欺诈性处理;雅马哈在过去生产的两辆车的测试报告中有虚假陈述;本田汽车在过去生产的22款车型的噪音测试报告中有虚假陈述;铃木汽车对过去生产的一款车型的制动装置测试结果进行了虚假陈述。
2024年6月10日,日本国土交通省对位于东京都港区的本田总部及位于广岛县府中町的马自达总部进行了突击检查,此举紧随丰田汽车、雅马哈发动机和铃木被查之后。根据日本国土交通省对丰田、雅马哈和铃木的调查,涉事车企在车辆性能测试中存在严重违规行为。此次造假事件波及范围广泛,涉及违规车型共计38种,约170万辆为丰田汽车。丰田汽车有三款车型在行人保护测试中提交了错误数据。本田汽车有高达22款车型在2009年至2017年间的噪音测试等项目存在数据造假问题,已售出问题车辆达325万辆。另外还有约15万辆马自达也涉及测试违规问题。
事件起因
此次日本五大车企造假丑闻事件曝光,起因于丰田子公司大发汽车多次被曝造假。2023年4月,大发汽车被曝有两款车型涉及汽车车门饰板、汽车侧面撞击安全性测试的违规操作。5月,大发汽车又发布公告称,旗下车型为应对侧面碰撞测试,车辆前座门内衬被“不正当地修改”,涉及测试造假的车型增加到了4款。
大发造假事件曝光后,第三方委员会开始介入调查。结果查出大发汽车在25个测试项目上,至少有174处违规,涉嫌违规的车型增加到28款。第三方委员会还发现,大发汽车以贴牌生产的方式向马自达、斯巴鲁供应汽车。斯巴鲁的6款车型和马自达的两款车型因此被中止出货。
到2023年12月20日,丰田汽车与大发汽车联合召开记者会,承认涉嫌碰撞测试数据造假的车型扩大到了64款,其中包括1989年生产现已停产的车型。也就是说,大发汽车的造假行为早在35年前就有了。
这桩大丑闻惊动了日本国土交通省。2023年12月21日,日本国土交通省调查组进入大阪的大发汽车本部进行核查。由于大发汽车为其他日本车企代工,各车企用的零部件供应商大致相同,调查范围遂进一步扩大到85家汽车制造商、设备制造商和其他公司。丰田、马自达、雅马哈发动机、本田和铃木的测试造假行为这才逐渐被查出。
事件回应
2024年6月3日下午,日本丰田汽车公司会长(董事长)丰田章男在东京召开记者会,就丰田汽车公司曝出“存在测试违规、提交虚假数据”的行为道歉。
2024年6月14日,丰田汽车公司决定从下月起继续暂停生产在日本国家认证测试中存在舞弊行为的三款车型。丰田已通知其零部件供应商将继续停产。该公司表示,尚未决定何时恢复生产。
2024年6月,日本本田汽车公司发布信息称,自2009年以来,该公司在车辆噪音测试、发动机测试等方面存在不当行为,涉及的车辆总数约为435万辆。本田公司还称,但这些车在性能上没有缺陷,都符合相关标准。
2024年6月3日,丰田中国就认证申请问题发布声明称,就日本市场部分丰田车辆认证申请不规范给顾客带来的担忧表示诚挚的歉意;经过确认,一汽丰田、广汽丰田与雷克萨斯在中国市场销售的车型与本次事件无关。
2024年6月,马自达表示,在50km/h正面碰撞实验中,安全气囊爆炸靠倒计时,而不是传感器,涉及车型均为日本本土市场销售车型,分别是昂克赛拉、阿特兹以及MAZDA6。另一问题涉及MX5,为了通过发动机测试,马自达将车辆在密闭环境中进行1小时测试,当车辆检测到正常驾驶撞风不可能出现的进气温度升高(+5度)时,发动机程序将不会自动调整点火时间。受该事件影响,现款MX5RF和马2将暂时停止销售。
事件处置
2024年6月3日,根据日本国土交通省发布的通报,包括丰田、马自达、雅马哈、本田、铃木五家汽车制造商,在申请车型指定时存在欺诈行为。日本国土交通省要求涉及造假的企业,暂停部分正在生产的汽车和摩托车的出货,并对消费者作出详细说明,同时将根据《道路运输车辆法》对报告的五家公司进行进一步调查,并将根据结果采取严格行动。日本国土交通省表示,已指示丰田、马自达和雅马哈发动机等公司暂停部分正在生产的汽车和摩托车的出货,并要求相关公司对消费者做出详细说明。今后将结合现场检查以及相关结果,基于相关法规进行严肃处理。
当地时间2024年6月4日9时30分,日本国土交通省的5名官员依据《道路运输车辆法》,对位于爱知县的丰田汽车总部进行突击检查,约谈丰田员工,审查相关文件。尽管丰田方面称“目标车辆不存在安全问题”,但国土交通省表示将自行予以测试。
2024年6月5日,关于5家车企认证违规问题,日本国土交通省依据《道路运输车辆法》,对静冈县磐田市的雅马哈发动机公司总部实施入内检查。
2024年6月5日,根据日本《时事通讯社》报道,日本国土交通省在本月底前决定是否就5家制造商在认证方面存在欺诈行为的问题采取行政行动。日本国土交通省就认证造假问题对丰田汽车、雅马哈汽车总部进行现场检查。
2024年6月6日起,日本丰田、马自达公司暂停合计5种涉事车型生产。其中,丰田公司将3种车型的生产暂停至本月28日;马自达公司也暂停了被通报的2种车型的生产。
当地时间2024年6月10日消息,日本国土交通省当天根据《道路运输车辆法》,对马自达汽车公司总部进行检查。至此,日本国土交通省已对此次涉及违规行为的五家汽车公司全部进行检查。
2024年6月10日,据日本广播协会(NHK)报道,当地时间10日上午,日本国土交通省对位于东京都港区的本田公司总部开展突击调查。
2024年7月31日消息,关于汽车量产所需的“型式指定”认证违规问题,据悉日本国土交通省基本决定向丰田汽车公司下达整改命令。这将是该机构首次向丰田下达这一命令。除此前曝光的7款车型外,还有新的违规被发现。
2024年9月2日起,日本丰田汽车公司因受测试数据造假等问题影响而停产的3种车型恢复生产。
事件影响
对日本车企和国民经济的影响
汽车制造业被称为日本制造业乃至日本经济的支柱产业。日本汽车工业协会(JAMA)的统计显示,日本的汽车产业制造品出货额约占制造业整体的2成;研发费用包括零部件在内接近3成,均居制造业首位。包括相关产业在内,从业人员超过550万人。
在2024年6月3日日本国土交通省的调查公布前,日本智库及部分经济学家对2024年日本二季度经济走势的预测较为乐观,认为会大概率反弹。但随着此次调查结果涵盖日本主要车企以及后续可能的惩罚还会逐一公布,日本二季度GDP走势难言乐观。第一生命经济研究所的新家义贵表示,“还要看停止出货的厂家和车型的扩大程度、停止出货的持续时间,目前尚难判断对经济造成的影响”。
汽车减产
据《日本经济新闻》网站报道,国交省的现场检查可能持续两个月。汽车产业分析师中西孝树表示,如果丰田和马自达相关车型停产两个月,减产规模很可能达到2万至3万辆。
日本财务大臣铃木俊一近日在记者会上表示,暂停出货会导致一定程度的减产,“对日本经济的影响将非常大”,将“密切关注影响的程度及事件扩散的情况”。
日本汽车工业的产业链长、关联企业众多,停产和停止出货时间过长,可能给正在缓慢复苏的日本经济带来重创。
日本帝国数据库公司的数据显示,截至今年5月,日本8大汽车制造商供应链涉及的公司总数为5.9万家,总交易额约为41.9万亿日元(1美元约合156日元),仅丰田的供应链就包含3.9万家公司,交易总额达20.7万亿日元。
日本瑞穗银行商务解决方案部主任研究员汤进认为,丑闻曝光后,多家企业的多种车型停产,影响到整个产业链。如果日本制造业今后不彻底改善,日本的“工匠精神”会光芒不再。在家电、半导体和电子行业纷纷被赶超之后,如果汽车业也开始走下坡路,日本整个制造业都会失去信心。
事件评论
《京都新闻》评论称,相继发生的丑闻,凸显出日本制造业企业不重视顾客安全和产品质量的问题,这些问题由来已久、根深蒂固。